林以南接到赵歆电话的时候正在地铁上和刚刚认识小姐姐交换微信号,小姐姐身材火辣,尤其是热裤下那双细长笔直的大白腿特别吸引人。眼看就快要加上了,手机屏幕上却突兀的跳出一个来电显示。
一看屏幕上闪烁着的名字,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好像忘了一件大事。果不其然,她一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一阵疯狂的怒吼声:“林以南,我给你脸了是不是!老娘今天结婚,你居然迟到,还迟到了那么久,你怎么不干脆等我下次结婚你再来算了!”
“不是这样的!姐,你冷静,我马上就到!”
“停,我不想听你解释。你三姨刚认的干儿子已经在欣宴楼下等着你了,你给我快着点,别给人等得不耐烦了。”说完赵歆就把电话给挂了,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给林以南留下。
林以南赶到欣宴门口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天都黑了。她刚从老校区赶回来,一身简单的黑白格子衫和牛仔裤还背着个黑色的双肩包,与这个纸醉金迷的地方显得格格不入。看着门口进进出出的人都穿着价值不菲得礼服,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低头往里走了。
“小姐,请出示你的邀请函。”门口迎宾的人将她拦了下来。
巧了,她真不知道还有邀请函这件事。她看了看四周,也没看见有人在等着她的样子。不过没事,她本来也没有很想进去,今晚回来前舍友还约了她一起去年轮酒吧看看新来的那个驻唱小哥哥。
正当她转过身,一脸激动地从兜里摸出手机想给舍友打个电话的时候。她面前出现了一个黑影,把她的光都遮了一大半。
她将目光移向那个遮她光的黑影,也是个没穿正装的,是个穿着一身纯黑运动装的少年,少年看起来个很高,起码腿比她的腿长得太多。细碎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眉眼,左眼眼角下方还有一颗红色的泪痣,看起来整张脸平添了一丝妖冶。但是此刻,她能明显感觉到他在用不耐烦的眼神注视着自己,这样一看就知道少年还是个脾气不太好的校园扛把子。
林以南一看就知道这位扛把子肯定是来找自己的,于是又悄摸摸把手机塞回了兜里。
她抬起头露出一个标准的官方假笑,“是澎时弟弟吧,姐姐来的路上堵车了,真是麻烦你等了姐姐那么久了呢。”
扛把子皱了皱眉头,眼神冷冷的从她充满假笑的脸上略过,显然是对她迟到了那么久的行为颇有意见,但他显然是个话不多的少年。他转身走进欣宴大厅,没管林以南。她连忙跟了上去,这次门口迎宾的人倒是没再阻拦她。
上了电梯,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电梯四面都被擦得反光。只要一瞟就能清清楚楚得看到彼此的动作。本就不大得空间充满了尴尬,整整27层楼,两人硬是一句话都没说。
“叮”,电梯门开了,林以南抬脚就往外跑。
电梯口是正在招待来宾的三姨林秋虹,她一身红色旗袍,头发高高的盘起,正在满面春光的和周围的人说说笑笑。一看她来了,脸上的笑容更甚,二话不说拉着她问:“南南有没有看见弟弟?他一听说你要来,早早就下楼接你去了。”
接她?林以南一脸懵逼,那刚刚那位一脸不耐烦的扛把子是谁?
但表面功夫要做足,她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看见了,我和弟弟一起来的。”
“那就好,带弟弟进去吃饭吧,可别把小满饿坏了。”
看着眼前一张一合的血盆大口,林以南强忍心中不适,笑着说:“好的,三姨,这就去。”
扛把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也跟着点点头,看了林以南一眼就转身就进了前厅。林以南不认识路,只能跟上,谁让她给人家等了那么久,她理亏。
扛把子带她找了个位置,转身就离开了。
林以南一个人坐着,感觉胃部隐隐发痛,她打量了一眼桌面,发现并没有什么吃的。心想,没办法也只能熬着了。
突然,转身离开的少年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小袋苏打饼干,放在了她的面前。林以南诧异的看向他,他怎么知道自己饿了?
但她实在胃疼,转头对落座于她身旁的少年说了句:“小满,谢谢你呀。”
他像是没听见,低头摆弄着手机没搭理她。看人不想搭理自己,林以南只能默默拆开包装吃起了饼干。只是,她没看见一旁低着头的少年耳朵尖悄悄的泛红了。
两人坐了一会儿,桌上也来人了。
林以南一抬眼就看见了那个身材臃肿,满脸倦容的女人。四目相对,两两尴尬。林以南动了动僵硬的嘴角,抢先喊了声:“妈。”身旁的少年不知什么时候也放下了手机,抬起头礼貌的说了声:“阿姨好。”
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发现自己母亲没反应的时候,林以南又试探着问了句:“妈,我爸呢?”
女人用那双毫无精神气的眼睛盯了林以南几秒,又把眼睛从林以南身上离开了,接着又用死气沉沉的语气说了句:“不知道。”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又过了一小会儿,她看见自己弟弟林向北扯着一个满脸傻笑,目光呆滞,步履蹒跚的老奶奶坐到位置上,身后还跟着一个像是别人欠了他很多钱不还的老头子进来。
这种情形下,就算他们什么都不说,傻子都知道肯定有问题。但林以南什么都没问,既然他们什么都不说,那她也懒得问,反正大家不熟,维持着表面关系就行。
正当大家低头不语吃着饭的时候,邻桌的一个表叔端着一杯酒来找老爷子敬酒,“叔,这么好的日子,真是恭喜恭喜了,看您那外孙女婿也是个有大造化的。”老爷子抿着嘴没说话,只是脸上明显没有那么黑沉沉了,他用右手抬起了面前的酒。碰杯时,有意无意的让人看见他手背上恐怖的冒着血丝的指甲印。敬酒的人怔了下,看了看老爷子还沉着的脸没敢多问。敬酒的表叔走了以后,一桌子人又恢复了沉默。
林以南低头用筷子戳着饼干碎,桌上的菜没动多少。突然眼前伸来一双筷子,夹着一大块鱼肉放进了她的盘子里,她抬头一看,原来是林母。
她看了那鱼肉一眼,然后轻面无表情的放进了嘴里,又笑着说了声:“谢谢妈。”心里却在冷笑,果然不是自己亲手养大的,连自己亲生闺女对鱼过敏都不记得了。
这顿饭,大家都吃的心不在焉。好不容易吃完,林以南觉得自己解放了的时候,林母开口了,“以南,你待会儿是回学校,还是去你姐家?”看,连回自己家这个选项都没有,不过那里又怎么能说是自己家呢。她扬起一个笑脸对着林母说:“我还是回姐姐家吧。”况且,这会儿回学校,宿舍大门都关了吧。
林母得了答案,点了点头,又有点不放心对她说:“以南,你在姐姐家懂事点,手脚麻利点,你三姨叫你做什么你就去,别犯懒。”林以南心里嗤笑一声,自己真像是被卖给姐姐家了一样。却还是装模做样的好好答了一声“好”。
看着那一大家子人走远了,林以南转身正准备也离开的时候,发现那个便宜弟弟还在她旁边。
“你还不走?”林以南随口问了句,也没想着他会回答。
“我也去姐家。”
“哦,你还会讲话呢。我还以为你今晚都不会理我了呢。”
林以南坏笑着把脸往他那里凑了凑。少年抿着唇没说话,身体却往后靠了靠,耳朵尖又冒出了粉色。
“小满满,姐姐想起来今天有点事还要回学校,你自己先回吧。司机李叔你应该见过了,他就在门口等着,你去找他吧。”说罢,林以南一点反应机会都不给他留,转身就走了。
澎时反应过来的时候,林以南早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