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是梦啊!”
姜含深吸了一口气,眸中渗出些丝讥讽,不知是讽他的不告而别,还是讽她自己的念念不忘。
“傅祁……愿把你从我的世界抹去,再不相见!”
~~
“啊——”
姜含被着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吓了一跳,急忙跑下楼去。
“怎么了?”姜含逮到旁边的一个女侍从问道。
“那……那边……死人了!!”那侍从浑身颤抖着,双手死死地抠住托盘,很是怕盘子里的酒杯打碎,她那种疯狂地控制压抑恐惧的样子,让姜含有些疑惑不解——这种地方的侍从应该不会见到死人就怕成这个样子吧!大家族里,最不缺死人了。看来是有别的问题——要不就是死状惨烈,要不就是死的人身份很高,再要不就是这人是意料之外的死亡——有些人,就是全世界都死光了,可他还活着——老话说的好,祸害遗千年嘛!
姜含可太好奇了,拨开人群,看到了那令人窒息的一幕。
只见,大厅中央,一个大圆桌子上,一盘盘摆得整齐,发黄的桌布印着点点血红,像是冬日的红梅……
只是……
那颗血淋淋的头颅,却告诉在场的所有人——非是红梅,是红血!那盘子里的,都是内脏和皮肉。
姜含看了看,感觉……这头怎么有些眼熟?!她凑近了一看,嚯!饶是她脸盲她都记得此人!
“哈哈,老熟人啊!”后面传来一阵轻蔑的笑。
那人走过来,看着眼前这桌人肉盛宴,无甚感情地掀起这块头颅,眼中盛着恨意和些丝快感。
“可终于死了!裴顼!”那人喃喃自语,姜含感觉他说这话时,开心极了。
“?!裴顼?!这……死的人是……裴顼!!!”姜含听到这名字,不只是惊讶这么简单了——裴顼是裴家家主,而裴家……做的是见不得光的生意!
完了完了,姜含感觉自己真相了——裴顼,身份很高,死状着实惨烈,而且他是真的遗千年的祸害。
裴顼此人,算得上是一方祸害了,各大世家可都不想沾到他们一丝一毫。被裴顼盯上的人,无论背后多大势力,最终都逃脱不掉!
利益与脸面,是这世界亘古不变的致命弱点。世家最好脸面,总不想丑事被扩散出去,况且,裴家做事,向来滴水不漏,毫无痕迹,就是想走法律程序,都无可奈何。纵使知道是裴顼做的,事后给知情人砸些钱,便没有人会去说三道四,若是不接受贿赂或者狮子大开口的那种,直接抹了脖子了事。
当初,姜含初入京城,齐老担心姜含不懂人情世故,得罪些腌臜人,酿成不好的后果,特意同她说了些要注意的人和世家。裴家裴顼是其中之一。
姜含当时对齐家和齐老的实力是有些了解的,齐家虽无甚实权,但是齐家世代从医,族中子弟医术精湛,随便放出去一个,都是一方神圣。这年头,谁也不想得罪了医家,毕竟有钱没命花可有点悲伤。
可就是这样无人敢得罪的大家族,却生怕入了裴顼这种小赤佬的眼——他做事太干净也太狠辣——在他手上过一招,想死都是庆幸。
齐老没告诉姜含裴顼是做什么生意的,他不想脏了她的耳。姜含这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总是有些好奇,也曾悄悄地问过一些世家好友,可所有人都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不想提起。也有些胆大的同姜含透露了丝毫,很隐晦地描述——姜含根本听不懂,只是大概的知道,不是什么好的生意,哟,或许是很脏的生意。
“老师!”
“我告诉过你,别去听,别去问!你为什么不听!!”
“我……就是有点好奇……”
“好奇?!别再好奇了,小心自个的小命!!”
有一次,齐老偶然得知,姜含去打听过裴家的事,简直要气炸了——又气又怜又怕——气她这作死的神操作,怜她不明所以却得乖乖听话,怕她真的被裴顼盯上死生难保。
其实,也不是偶然,齐老人脉广,这有什么风吹草动地,他都能很快地知道。姜含这事,就是有人来报。
而且,当时齐老得到的消息是——裴顼盯上姜含了!!
姜含很干净,是那种心思纯正的,只天天钻研医术,搞搞实验,与京城的人,大不相同,甚至有些格格不入。
她太干净了,干净得清澈透亮,干净得让人忍不住攀枝。在无尘的白纸上染上第一抹黑,是多么的有趣,多么令人心生快意!
齐老好怕,姜含感觉到了。只是,她一向迟钝,想不明白齐老在怕些什么,便不再去想,一门心思栽进医家古籍中。那里,才是属于姜含的世界,字里行间的平澜无波,却激起姜含内心对古代医家的敬畏。
还好,没过多久,不知为何,裴顼似是对这个怪胎没了兴致,便不再注意姜含了。齐老松了口气——裴顼放过的人,他就不会再去碰。
齐老不知道的是……
“你怎么了?”姜含看着蜷缩成一团的男子,他表情很痛苦。
“……”
姜含其实并不想多管闲事,只是,那人已经缩在那里好久了,身体一直在微微颤抖。过了半晌,男子没有任何回应,姜含耸了耸肩,准备离开。
“别走,求你别走……别丢下我……别……”男子那低沉的声音很好听,只是那卑微的哀求,着实令人动容。
姜含有些手足无措,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男子猛地抬起头,氤氲的眸子很吸引人,姜含诧异地看着他,“还……挺好看!”心中暗道。
只是,这脸……怎么似曾相识呢?我在哪儿见过啊?哎,想不起来,我个脸盲!!算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
“你……我……”
“谢谢你,小姑娘,我没事了。”男子又把头埋了下去,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有些柔意,又略带笑意。
“哦,那我走了。拜拜。”姜含看不清男子眸中的神色,懵懵地离开了。
姜含的身影渐远,男子埋下去的面庞,勾起一丝微笑,深蓝色的眸子蕴满了柔情,“好像,真的好像……筠儿……她好像你……”
“呵,可你……再不会回来了。”男子站起身,恢复了他往日的冰冷。
“人都撤了吧,她……真是幸运啊!”男子瞥了眼一直跟在姜含身后不远处的小尾巴们,转身吩咐着自己的手下,“这么多人护着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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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姜含在某一天想起齐老给她的名册,那照片上的俊美的脸庞,真是那天的男子,旁边赫然写着——裴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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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算是姜含第二次见到裴顼,一个死人,还死得这么惨烈。
“裴顼……是大坏蛋吗?”姜含看着身旁涂满了恨意的那人,那人听到姜含的话有些一愣,“呵,可真是天真!看来,齐老真是爱护你!”
“???”姜含听着那人怪异的态度和言语,满脑子的疑惑。
“哈!你见过裴顼。”那人说得很肯定,不是问句。
“见过一次。怎么了?”姜含回想起那次,点点头。
“你能安然无恙,全身而退……”那人看着姜含茫然的模样,有些发笑,“呵,还真是……天真无邪啊!”
“……”姜含并没有听懂那人在说什么,随即便不再理会他,转头去看那一大桌子的“盛宴”。
“嚯!有趣,是人皮!”姜含仔细一看,那白皙的桌布竟是人皮,剥得晶莹剔透的,上面几点血痕,像是剥皮人特意留下的绝美画作。
“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