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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目睹死亡

好吧,事实证明,他的判断的确没错。

外面没有人,满地都是泥土和石块,几簇火焰在废墟中跃动。

我刚想往大门方向跑,爸爸却拉着我往室内跑。

“砰!”身后响起巨响,热气浪将我和爸爸都推倒,土石砸在我们身上。

“咳咳咳。”我还没反应过来,父亲就已经拽着我起来继续跑。

他那本来就有些花白的头发,被墙灰染得更白了。

我听到他在喘气。

“那里有人!”一声惊呼从身后传来。

他们发现我们了!

我回头,一团火团朝我们飞来,我往前冲几步,把爸爸摁在地上。火团从我们的头顶飞过,落在前面。

我拉起父亲正要逃,可他的体力几乎已经透支了。我背起他,顺便往身后扔几个药瓶。

“云溪……不要管我……”父亲大口地喘着气。

“没事,我不累。”我继续往前跑。

我跳着躲开飞来的火团。

前面就是出口了。

我冲出建筑,庆幸外面没有人守着。没跑出多久,我也开始感到疲惫,我的速度慢下来。

这样下去不行。

“云溪,不要管我,你自己逃吧!”身后的父亲说。

我笑着摇摇头:“不,我不会抛下你的,我还能坚持一会。”

我咬咬牙,继续往前跑。后面的人似乎没追上来了。

我将父亲放下来,自己也坐下来休息。

气还没顺,我看到门口有几个人影跑出来。他们也看到我们了。可我已经没有多少力气,跑也跑不了多远。

他们一步一步地靠近,我的心猛烈地跳动。

或许我们可以谈一下?可是我们没有谈判的资本——试试吧。

“等一下!”我朝他们喊道。

他们停在原地。

“能不能放我们一马!”我说。

其中手里托着火团的男人回答道:“放过你们?凭什么?”

我一点一点地靠近他们。

这次,赌一把。

我走到离他们大概不到三米的地方,停下来。

“就一个小丫头,还想跟我们谈条件?你们说,好不好笑哈哈哈哈……”另外一个男人说。

其他两个男人跟着大笑。

就在这时候,我迅速扔出几个药瓶,拔腿就跑。

身后传来咒骂,火团落在我身后。

“快跑!”我朝父亲喊道。

很快,我追上父亲。

我回过头,那三个男人已经追了大半。

“云溪,你一定要活下去!”父亲忽然朝我喊道。

“爸,你要干嘛?”我看着速度慢下来的父亲,“你快跑啊!你不要停下来!”

父亲无奈地笑了笑:“爸爸要当炮灰了。你要记住!芯片是关键!”

那个三个男人冲上来,将父亲用力地压在地上,另外两个男人想冲过来抓我,却被父亲死死地抓住。

“臭老头!你松开我!松开!我让你松开!”那两个人用脚踢着他、踩着他。可他丝毫不松手。

“快跑!”他似乎用尽力气朝我吼道。

他的脸上挂着彩,五官痛苦地扭在一起。

他没有惨叫,也没有呻吟,只是默默地承受所有的痛苦。

我继续往前跑。

其中一个男人说:“不松手是吧,来尝尝这个。”

我回过头,几个男人往后退,一个男人将火团扔向父亲。

父亲从容地闭上眼睛:“爸爸永远爱你!”

火团将他吞噬。明亮的红色火光刺伤我的双眼。眼泪从我眼里流出。

这时,天下起大雨。

其中一个男人惨叫着,他的身上冒起白烟,伴随着阵阵“滋啦滋啦”声。

他们已经顾不上我了,转身就往建筑区跑。

地上的火被雨水浇灭,父亲的尸体已经消失了。

我继续往前跑。雨水重重地砸在我脸上。我已经分不清脸上挂着的是眼泪,还是雨水。

跑累了,我趴在地上,放声大哭,任由雨水砸在我身上,衣服却一点也没湿。

“对不起……对不起……”我捶着地,懊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拦住父亲。我也懊悔,为什么没有趁机把那三个男人杀死,为父亲报仇。

因为我害怕!我怕死!我想活下去!

雨小了,我从地上爬起来,朝着向榛的房子跑去。

向榛没有把窗户锁起来,我直接从窗户翻进去。

“别过来!”向榛的声音从角落响起。

“是我。”我蹲下来。

“吓死我了……你快过来。”向榛说。

我寻着声音摸过去,坐在他旁边。

我警惕地往旁边的空位挪了挪:“你不会杀了我吧?”

“当然不会,你会杀我吗?”他反问我。

我说:“不会。你获得什么能力?”

“柠檬园园主的能力。”他回答道,然后给我介绍了他的技能。

等他说完,我也向他介绍自己的技能。

我看着外面开始亮起来的天:“又要开始了。”

不久后,一个人从窗口翻进来,我赶紧扔出一个药瓶。

“哎呦!”他惨叫道。

刚想拉着向榛逃,他却腿软得起不来。

一道闪电扎在他身上,我吓得缩开了手。

我下意识地开了大技能,疯狂地用药瓶砸那个会用闪电的男人。他的血条在迅速缩短。

男人见自己不占优势,翻窗逃走了。

向榛趴在地上,他一直在掉血。明明没有人对他进行攻击了啊。

因为被闪电劈到,他的血条少了三之一,现在已经剩下不到二分之一……再这么下去,他会死的。

“你……你刚刚是不是开了大招……”因为血量丢失,他变得十分虚弱,连说话也几乎没有力气。

“哦!对!”我焕然大悟。

我看了眼手环,还有几秒药效就会结束。

“你过来吧。”他扯着嗓子朝我喊道,“我这点血是活不下去的,把它让给你吧。”

我退后几步:“不,你能活下去。”

向榛摇摇头,笑道:“来吧,一个人死,总比两个人死好。还是不是兄弟!是就赶紧过来!”

我慢吞吞地走过去,脚上似乎锁着沉重的铅球,每一步都似乎走得十分艰辛。

他伸出手,将自己的手环贴到我的手环上。

他的血条又开始慢慢减少。

“一定要活下去!苟富贵,莫相忘!”他笑着闭上眼睛,血条已经清空。

我朝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的身体化成碎片,一点一点消失。我的视线模糊了。

被淘汰了,真的不会死吗?为什么这种感觉如此真实,真实到我真的无法分辨……

父亲对我说的话,我还是不太明白。“这是一个虚拟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意思?要不去安全区问问?

可父亲是在没有机器人的时候才说的,恐怕这次去也问不到什么……可按照父亲提出的“虚拟世界”来看,这场游戏并不简单,一定是某个人或物在背后默默策划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这么说来,游戏里的死亡……是真的死亡?这么推的确有理,可我就是不相信,还是去问问吧。

规则里面写到:未淘汰者在一周时间内能去一次安全区,并可在安全区内停留最多十分钟,期间不受伤害。

我点开手环上的地图,点击右上角的绿色标志。

白光瞬间将我包裹起来。

待白光散去,我依旧站在向榛家里。

“云溪?你怎么来了?”向榛坐在沙发上,冲我笑了笑。

我总感觉他的笑有些诡异。他的嘴角似乎是略微下垂,看起来笑得很勉强。

我回答:“来看看你啊。”

“要喝柠檬茶吗?”他在我眼前晃了晃手里的瓶子。

我摇摇头:“不了。”

“你不喝我喝。”他说话的风格没有变。

所以,是父亲判断错了?

我决定再试一下。

“这次看一下你能不能回答这个问题。”我对他说,“人起床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睁开眼睛。”他甚至不用时间去思考。

我愣了几秒。

这家伙什么时候变这么聪明了?这不可能啊,明明之前他一直答不对啊。难道是他偷偷查答案了?可向榛一向诚实,说好了不查他就不会查。或许是他自己想通了?可我总感觉不对劲。

“我答对了吗?”他问。

我晃过神,点点头:“那我先走了,保重。”

“保重。”他笑着坐在沙发上。

我走出门,心里感觉似乎少了点什么。就好像剧本里少了一个关键的桥段,使后面的剧情显得生硬。究竟是什么了?一时半会我想不起来。

直到到达疯人院,我也没想出个什么。

像往常一样,我被带到父亲的房间。

“爸!”再一次看见父亲,我内心泛起阵阵波澜。

不过很快,海面又平静了。

父亲坐在椅子上,用钢笔敲击桌面。

“嘀嘀嘀哒哒哒嘀嘀嘀……”

我看着他:“爸……”

他没有理我,只是低头用笔敲击桌子。他的动作看上去有些僵硬,倒有点像那些机器人了。

“爸,你看我一眼。”我实在想弄清楚为什么他又变成这样,明明那天他……

父亲抬起头,眼里忽然亮起光,他激动地拉扯着我,嘴里不断地喊着我的名字——这不是我送他来疯人院的场景吗?

见我没什么反应,父亲忽然又平静下来。

可还没等我缓过来,他又开始作妖了——他满房间乱跑,一边跑一边大叫——像一个真正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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