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出什么，禾惠决定先在李家逛逛，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而明君，则被禾惠要求陪着阿玄，看看能不能问出一点什么。
阿玄的房间布置得比较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四把椅子，可能是防止他看不清，被磕到，桌角，床角和椅子角都包了一层布。
老仆将阿玄扶到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明君也坐了下来，他注意到，窗台上还摆着一只兔子灯。
“明君虫师，请喝茶，”老仆倒了一杯茶递给了明君。
明君接过茶，道了一声，“谢谢。”
“你多大了？”阿玄听到明君的道谢，不像是一个成年男子发出的声音，不由好奇地问道。
“十岁，你呢？”明君见阿玄开口说话，顺势接了下去。
“八岁，你当虫师多久了？”阿玄问道。
“差不多有半年了吧。”
“你父母不担心么？”
“担心呀，不过，也没办法，我的体质招虫，要是呆在家里的话，会给家里带来灾祸，只好出来当虫师了。”
“这样呀，不好意思。”
“没事，你还有一个妹妹吧？”
“嗯，是的，不过，她身体不好，我父母一直在照顾她，”说到这，阿玄的声音忽然有些低沉。
明君没注意，他想起了自己的妹妹雪月，不知道她现在在干嘛，上次的来信中，雪月说很想他。
明君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有个妹妹，她很可爱，真想现在去看看她。”
“你也有妹妹？”阿玄睁开双眼，看向明君的方向，那双结晶的双眼在光线下熠熠生辉，好看却无神。
“嗯，怎么了？”
阿玄迟疑了一下，“你不觉得，妹妹占据了父母太多时间吗？”
“是有一点，”明君回想了一下，“我还有一个更小的弟弟，我父母大部分时间都在照顾他。所以，我就带着我妹妹玩。”
“这样么？你不觉得不公平吗？”
“不会呀，我做为长兄，自然要做好榜样，照顾好弟弟妹妹。”
“你真是一个好哥哥，”阿玄情绪有些低落。
“你也可以的，”明君笑着说道。
阿玄摇了摇头，“我现在已经看不见了，哪里能做一个好哥哥。”
“你的眼睛为什么出问题，你真的没有一点点头绪吗？”
“没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东西越来越模糊。”
“嗯，你这个病是由虫引起的，虫的话，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它们可以制造幻象，可以引起人们无法理解的现象，你仔细回想一下，有没有一些很奇怪的经历？”明君提醒阿玄道。
阿玄思考了一会儿，“以前确实是有过这样的经历，不过眼睛出问题后，就再也没有了。”
明君一听，有戏，于是追问道：“快和我说说。”
阿玄尝试着组织了一下语言：“不知道你有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事，闭下眼睛后，从眼睛里收回注意力，就会进入更黑的黑暗，过一会儿后，会发现一条光河。”
“你能闭上第二层眼睑？”明君吃惊地问道。
“原来这叫第二层眼睑啊，”阿玄恍然道，“上元节那一天，我在灯会上闭上了第二层眼睑，没想到居然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人，她对我说了一句话之后，我就再也闭不上第二层眼睑了。之后，眼睛就开始出问题了。”
明君低头想了一会儿，说道：“看来你眼睛出问题可能和这个有关，我去问问师父。”
说完，明君就离开了阿玄的房间，阿玄在明君走后，叹了一口气，闭上了双眼。
……
明君在花坛那找到了禾惠。
“看来那孩子遇到虫了，”禾惠听完明君的话后，说道。
“虫？虫还能说话？”明君诧异地问道。
禾惠向明君解释道：“有一些虫是由人转化过去的，所以还有意识，也有一些虫可以从人身上学习，具备了意识。”
“还可以这样啊，”明君感叹道。
禾惠看了门外一眼，说道：“刚才在茶棚不是有说，汀城有鬼神巡视么，那鬼神可能就是虫，然后被那孩子看到了，可能是被触怒了，才给了那孩子惩罚。”
“那鬼神太不讲道理了吧？”明君感到不平。
“过两天正好是中元节，我们到时过去看看，问一问那鬼神就知道了。”
……
中元节那天晚上，城外灯火通明，人们聚集在河边，朝河里扔纸花，看着纸花被河水冲走。
禾惠和明君在茶棚找了一个位置坐下，然后闭上了第二层眼睑，两人出现在光脉旁边。
过了一会儿后，突然传来一阵叮当的铃声，明君看到一队仪仗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仪仗中间有一抬小轿，里面坐着一位美人，容貌精致。
仪仗队路过禾惠两人身边时，并未做停顿，眼看仪仗队就要过去了，禾惠出声喊道：“这位鬼神请留步。”
“请问这位虫师有何贵干，”仪仗队停了下来，轿中的女子出声问道。
“不知你在今年上元节时，可曾见过一个小孩？”
“啊，你说的是那个意外地闭上第二层眼睑的孩子吗？出什么事了吗？”
“他现在看不清东西了，他眼中的虫不知是否是你所为？”
“嗯，对的，就是我驱使的，你应该知道，长时间盯着光脉看的话，对眼睛的伤害很大。上次见到那孩子时，我看他一直盯着光脉看，就在他眼里放了点虫，让他闭不上第二层眼睑，以免他以后看不见东西。如果他一直想闭上第二层眼睑的话，那虫就会增殖，让他看不见，只要他不去闭上第二层眼睑，过一段时间，就能继续看清了。”
禾惠沉默了一下，说道，“谢谢你解惑。”
“没事的话，那我先走了，”女子笑了笑，仪仗队再次启程，铃声渐渐远去。
禾惠和明君睁开了双眼，对视了一下，苦笑了一声。
再次回到李家，禾惠将事情的经过跟李家主和阿玄说了遍，嘱咐阿玄以后不要再尝试闭上第二层眼睑，两人便告辞而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