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你看今天天气真好,天也蓝……你还记得第一次见面你拍我的那一板砖吗?真狠啊,嘿嘿,要不是你,我现在应该还在北门街那当我的孩子王吧,啧啧,不打不相识,我熊罴就服力气比我大的,都说我力大如牛,如有神助,都是吹牛,哪有你白起厉害……”
从走进群山里,望不见小城以后,熊罴就有些慌了神,一直叨叨着一些有的没的,还时不时转过头去,结果只看见茂密的青苍古木和地平线外的蓝天,所以他更加的慌了……
“白起,你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吧。”
“别说话,赶路。”
“那你说说你跟柳毅是咋好上的呗,他可是有名的笑面虎。”
“嗯?”
“不,不,不,你们是怎么就在一起了,嗯……好像也不对。”
“别说话,有些不对劲,”白起握住系在腰间的短刀,停在原地,警惕的环视着四周。
看到向来都很冷静的白起变的这么紧张,刚离开家不久的熊罴竟有些跃跃欲试,赫然从腰部的刀套里掏出来一把雪白发亮的******。
晃了晃刀口极其锋利的******,熊罴道:“是猪头泗追来了吗?白起别慌,我老爹给我的祖传宝刀可不是假的,怎么说这把刀也是宰过几百头猪了。”
白起没有答话,带着寒意的眼神一直盯着路边老树浓密的绿叶里。
林间突然刮起一阵怪风,夹杂着树枝折断树叶落地的细碎声音,白起身后茂密的叶林里突然蹿出来一只毛色金黄有着斑斓黒纹的巨大山豹。
“是山豹!白天也出来?这山里的猎户呢?”
吼!
蹿出来的山豹足有两米长,嘶吼一声、弹射而出就要扑倒背对着它的白起。山豹双目通红,三尾立起,极其凶狠,仿佛对白起有着滔天的恨意。
“白起小心,”看到朝着白起扑过去的山豹,熊罴来不及想便是拿着刀闪到了白起身后。
雄壮的熊罴与这山豹体型相当,来不及挥刀,熊罴便被这飞扑下来的山豹压在了身下。看这山豹,两耳稍尖,生有三尾,其它与普通豹子无异。龇着牙低吼的山豹露出长长的獠牙,牙齿上的粘稠口水顺着牙尖滴落在惊惧的熊罴脸上,血盆大口,就要咬下,短刀出鞘,朝着豹子的面门猛地刺下。
铛!
如同金属碰撞,锋利的短刀侧滑只削下几根豹子皮毛,在豹脸上留下一道淡淡的血痕。像是事先预知了一般,一刀失手的白起反手就是一拳。
咚!
小拳头力量大的惊人,一拳锤下,山豹被打的缩缩脑袋向后退后了几步。拉起神魂未定的熊罴,白起舔了一口沾着豹血的短刀,目光凶狠,神色狰狞比之暴怒的山豹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着此刻嗜血如同魔王一般的白起,定了定神的熊罴感觉身前不远处低伏身子吼叫的豹子要更加让人不那么害怕一些。
“熊罴,这母豹子是来找我的,待会我缠住它,你看准机会就跑,”目光冷冽的白起淡淡的说道。
“啥?”
不待熊罴反应过来,浑身上下充满野性的山豹两腿向后一蹬,同时右爪高高扬起,如同镶嵌利刃的山豹钢爪拍向白起的脑壳,白起抬起与豹爪不成比例的右手横刀向上一抵。
不过霎那,白起被拍的半跪在地,然而如白起身高一样长的豹腿也仅仅只是获得如此战果而已,小小的短刀以不可思议的巨力抵住了拍下的豹爪。
僵持片刻,白起的手背让弯曲的钢爪破开了一层皮,四道鲜血溪流顺着白起持刀的双手缓缓流下。
“啊……”见到白起流血的熊罴长喝不止,手中雪白发亮的******对着豹头怒劈而下。
铛!
不见刀身入骨,******反而被高高弹起。
“你这孽障,是铁打的不成,”熊罴有些欲哭无泪。
受了一击的山豹抖抖豹头,而白起也是趁机架开豹爪,一个翻身退开两三步。
“快跑,”拉了一把还定在原地的熊罴,白起挺直腰杆,抬起手臂,沾染鲜血的刀尖直指山豹。
“冤有头债有主,想必你也是早已通灵,想要报仇?拼着性命来吧。”
似乎是听懂了白起所说,又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悲伤的往事,母豹子昂起头悲愤的嘶吼一声,声音极为凄厉、悲伤,转身向后走的熊罴不自禁打了几个冷颤。
林间惊起一片飞鸟,白起山豹几乎是同时向前扑出,淡淡荧光萦绕在白起的短刀上,但两者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没有惊天的碰撞,也没有长时间的僵持,仅仅只是一顿,几百斤重的山豹占尽身材优势,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将白起按在身下。
豹腿按住白起双肩,白起左右挣动,脱逃不得,眼看着就要被豹嘴生吞,白起横刀架住山豹外露的两颗獠牙。抵挡了片刻,红了眼的母豹子不断加大嘴巴下压的力道,白起渐渐有些不支。看着豹嘴里的钢铁獠牙不断逼近,呼吸着母豹子呼出的热气,白起尽是血丝的双目此时露出一丝绝望。
“我白起此生的宏图伟志到此为止了吗?真不甘心啊!父亲,母亲,你们为何要将我遗弃,娘,来生再见了……”
正想着,闭上眼睛的白起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孽障,快从我哥哥身上滚开。”
棍风扬起,一根巨木呼啸着砸在山豹的身体右边。
山豹惨叫一声,被巨木击飞在地。
脱去上衣的熊罴喘着粗气,脸色潮红,怀中抱着的巨木抵在地上,一副用力过度的样子。
抽出熊罴插在腰间的******,半蹲在地的白起又是扑向此时刚刚爬起的山豹。
伤了腰的山豹行动明显迟缓了许多,然而野性被完全激发的它全然不顾性命,拼着命在白起脸上撕下一爪,然后就被钻入身下的白起破了膛,最后在吃了一棍子后,躺在路边一动不动,终于是一命呜呼了。
身上沾着血迹的白起满头大汗,眼角边的伤口简单包扎过后,脸上不健康的白色渐渐褪去。熊罴同样是满头大汗,脸上的潮红之色也是慢慢褪去。
熊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为,稍微平静心神以后,对着白起开口问道:“白起,这豹子跟你啥仇啊,下手这么狠。”
“杀子之仇,”靠在树桩上的白起闭着眼睛,轻声答道。
“我‘靠’,这仇结的深啊,白起,不是我说你,好好的你杀人家崽子干啥?”
“小豹子想吃我,你说我要不要还手,再说,这还是我七岁时候发生的事了!”听到熊罴这天真的回答,白起睁开眼为自己辩解道。
……
“白起,你想家吗?”
烈日当头,时间已尽晌午,蔚蓝天空上浮云寥寥,山里小道的绿荫下两人扛着豹尸,带着满身血迹,向着山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