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一夜未眠的猪头泗身心俱疲,昨天诡异的变成木头人,自己晚上睁着眼躺了一晚,结果并没有什么高手来了结自己的性命,但还是吓了个半死。这不,眼白里尽是血丝的猪头泗一大早便来到城主府拜托管家通报,求见城主,而这一幕恰好被起早给自己老爹帮活的熊罴瞧见了。
这个熊罴正是昨天抱猪头泗大腿的两个少年中的其中一个,生的膀大腰圆,个头和身材都快赶上他那个杀猪为业的老爹,也不知道为何会被白起收服,甘心做白起的小弟。
先是去敲了花娘家的大门,结果没人开门,熊罴一路小跑又去了城西的城隍庙。
历史悠久的城隍庙如今破败不堪,无人供奉导致年久失修,城隍庙庙门腐朽塌落,墙角蛛丝结网,灰尘瓦砾遍布神像供台,里面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熊罴绕到庙宇后方,两眼看着二楼的那个较为干净的窗户深吸一口气,然后纵身起跳。两只手勉强搭上了窗户的边沿,熊罴吊在了半空中。
一只手突然从窗户中伸出,将马上就要掉回地上的熊罴拉进了屋里。
庙宇破败,而这间屋子则是十分干净,不见灰尘。此时房间内站着四个少年,屋内正中间则是架着一口大缸,缸内热气腾腾,几株品相不凡的草药在不停地上下翻滚,水中有黑色杂质浮出水面,而缸底则好像是坐着一个人。
“白起是要进阶了吗?搞这么一口大缸。”被人拉进屋的熊罴盘腿坐下,然后开口问道。
“嘘!别说话,现在正是关键时刻,打扰了白哥进阶,看我怎么削你,”房间里穿着青袍的白面书生开口,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敬佩与激动。
“嘿,白起真特么牛叉!十岁就是六阶炼体者了,上一个我们泗水城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十岁的时候也不过是炼体四阶,真不愧是我们老大。”
“泗水城蒙家蒙建义,少有神通,头角峥嵘,泗水城的天纵英才,现不过四十岁已是化灵境修士,更是这泗水城的城主,而此生更是有望更进一步。化灵境修士神通广大,我们还是少议论的好……”
短暂的平静过后,屋内有人问道:“诶,熊罴你来这干嘛,今天不是要给你爹帮工嘛?”
“我当然是偷跑出来的,昨天猪头泗说城主是他干哥哥,今天早上我又看见猪头泗鬼鬼祟祟的进了城主府,所以就想着要来告诉白起。”
“此事不可轻信,城主断不会对我们出手,但也不能不防,一切还需从长计议……还是等白哥出来再说吧。”白面书生蹙眉抬手,举手投足之间颇有几分谋士风采。
“说起来昨天也是真悬,要不是我那个杀猪的老爹也是九阶炼体者,抱猪头泗大腿的时候他肯定不会留手的。”
噗!
说着,水面骤然炸开,只裹了一块白布遮羞的白起跳出大缸,溅落的热水泼了四人一身。
“白哥!”
“六阶炼体者!”
“嘿嘿嘿……”
四人反应各不相同,三人激动、惊讶,高兴的叫道,而五大三粗的熊罴怪笑了几声,拉着赤条条的白起左看右看,捏捏胳膊,摸摸脸颊,如同看见了珍宝一般。
躲开高出自己快半个身子的熊罴,白起穿着摆放在一旁的干净衣服,开口笑道:“柳毅,这几株灵药算我欠你的,谢了。”
这白面书生便是柳毅了,他微微一笑,摆摆手刚想要开口,却是被穿好衣物的白起打断。
“猪头泗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昨天是我太过莽撞,把你们也拉进了这滩浑水,这件事情以后你们都不要管了,我今晚会去解决的,”白起沾染露水的稚嫩脸庞浮现一抹阴寒,还有始终都存在的冷静。
似乎是感觉到有事要发生,柳毅微眯双眼轻声说道:“今晚?白哥,你不会是想……不可,不可,我朝律法太过严苛,此事关乎甚大,还是换种方法吧。”
“不必了,过了今晚,我便会离开这里,”白起轻描淡写,似乎在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什么!白哥,你要走?去哪?”听闻,犹如雷击,四人失色。
“有人给了我一块令牌,让我去参军,我也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柳毅、熊罴、苏平、苏安,这几年承蒙你们照顾了。”
“白哥……”
“你真的要走吗?我可以提供你进阶需要的灵草药,我爹懂丹方,我懂谋略、明律法,虽然武道天赋平平,但我可以是你的谋士……不是说好要一起以此地为跳板,在这乱世里称雄的吗?几年的心血,就这么白费了?呵呵……”
末尾的一声自嘲,柳毅的面色由晴入雨,其他三人的面色也是不太好看,苏平、苏安不知所措,熊罴瘫坐在地,失了魂般的低头不语。
“三年前你七岁,拿着一株地龙灵进了我家的草药堂子,店里的管事当你是小偷,坚决不收,还要报官抓你,是我让他买下了你手上的灵草,还吩咐他不要声张。我好奇你哪里来的这么大本事,还是你真的只是个小偷,我偷偷跟着你出城上山,发现你健步如飞,攀岩似猿,甚至三拳两脚便解决了偷袭你的小山豹,母豹子前来寻仇,虽然找错了对象,我差点丧生豹口,不过还好有你救了我。之后三年风风雨雨,我竟拜了你这个十岁的小屁孩为老大,我追随你,做你的手下,给你出谋划策让你能收服现在的这些人,如今你一句‘要去参军,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就要丢下我们几个?我柳毅自幼立志此生要做大人物,要叱咤风云,要主掌自己的命运,我看上了你的天赋资质,你的性格品性,我觉得如果是你的话,也许可以。”
柳毅神色黯然,昂着头走到窗口,眼角有泪水滑过。
“白起,你走吧,我知道总有一天这座小城是困不住你的,只是没料到这么快,先天炼体五层,你才是真正的天纵英才!鸿鹄啊鸿鹄,可莫要忘了我们这些燕雀。”
“柳毅……”
“柳毅,你别这样,我们也可以去参军嘛,不就是上战场吗?我们可以跟着白哥去啊,”苏平、苏安按捺不住,也开口说道。
听到苏安所说,瘫坐在地的熊罴眼神一亮,嗖的一声爬起,说:“对啊,对啊,我们可以跟着白起去参军嘛,我熊罴虽然胸无大志,脑子也不太好使,不过我力气大啊,白起,你可得带上我哈。”
“这……”
“我家中还有幼弟、双亲,且我父老矣,我不能走,白起,记得多回来看看,”柳毅抹抹眼角,脸上又是放晴,转过身对着白起说道。
“我会的,若我能有所成就,若我没有战死沙场,我一定会回来的,”白起答。
“嗯。对了,你说要对付猪头泗,你想怎么办?”
“我们痞子自然有痞子的办法。”
……
天色渐晚,花娘家的小院子堆满了劈好的柴火,厨房的水缸也早已是注满了井水,野兔、山猪、小鹿等等一些野味玲琅满目,挂满屋檐……
“什么,白小子,你要走了?”说话的是花娘,声音中满是不相信。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花娘家三人围坐在自家的小桌前吃饭。
“嗯,明早便走,”白起端着碗,专心的刨着饭,轻声答道。
“这么突然?是因为猪头泗吗?我们不用怕他,听秀姨说今天早上他被城主府的人扔出去了,城主不会帮他的,不用跑的哈。”花娘笑笑,看着白起。
“嗯,跟他没多大关系,我要去参军。”声音不大,却是让花娘的脸变了颜色。
“我说你白天劈了那么多柴、挑了那么多水,你真要走?”
“嗯!”
“好吧,本来还想把你当儿子养的,既然留不住你,那你走吧,”说着,神情黯然的花娘放下碗筷,转身进了屋里。
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的花娘的女儿突然抬头,看着依旧在刨饭的白起‘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眼泪鼻涕齐齐涌出,嘴中含糊不清的似乎在喊:“白起哥哥不要走,白起哥哥不要走……”
“小禾……”
白起安慰着突然哭起来的小禾,而花娘拉开门帘,拿着一个包裹从屋里走了出来。
“你这孩子从小就与众不同,听话懂事还会赚钱,最重要的是知道补贴家用,我一个普普通通的妇人哪有福气收你做儿子,不过临行前,你能叫我一声‘娘’吗?去掉花的那种。”
“娘。”
“诶,乖!这是给你做的新衣裳,你这孩子,自己赚了钱也不知道给自己买身新衣裳,净给我们娘俩买了,”花娘嗔怪道。
接过包裹,白起重新坐正,笑着说道:“娘,妹妹,吃饭吧。”
“好嘞,儿子!小禾别哭了……”花娘重振笑容,端起碗筷。
橘黄色灯火下,扎着羊角辫的小禾埋着头,呜呜咽咽,白起、花娘故作笑容,聊着家常,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而两人眼里分明又是不舍和心疼。
五更夜,月色尽被乌云笼罩,小城里灯火阑珊处屈指可数,更多的地方都处在一片黑暗之中。
白天心神不宁的猪头泗睡的迷迷糊糊,到了五更的时候似乎听到房门开合的声音,恍惚间睁开双眼,一道冷冽寒光刺向了自己的腹部。
啊!
一声痛苦到极致的大喊,猪头泗来不及做任何的躲闪,腹部的剧痛让猪头泗清醒后又痛到要昏迷过去。
鲜血涓涓流出,行凶者得手后转身即走,猪头泗目光的最后一丝清明看到的是一个身材极为矮小的身影。
猪头泗仅存的意识里此时闪过无数画面,从记事到现在,除了仅有的几次吃瘪,其余时间皆是作威作福,横行霸道,称雄乡里,而这种‘好日子’以后怕是过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