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还记小苹初见,当时明月泄
“你你……”徐金蝉被气得说不上话来。
“我很好,还不用姐姐惦记。”说着这个小丫头就转身关上了门,不出意外地听到金蝉歇斯底里,继而一笑。
鸾儿又慢慢走向沉睡的王爷身边,这个失去心爱之人的男人真是可怜,邋遢得不像话,哪里还有皇室的半点样子,她不禁叹了口气,她确实也为这个男人的爱感到惊讶,这个世界上尤其是像他这样位高权重的男子还能有这般痴情。
“唉,真是可怜了一张俊脸了……”鸾儿的手渐渐抚上尹宣的面,又是一番慨叹。
“蒂儿,蒂儿……”尹宣的梦中无数次呼喊着这个名字。
“嗯,我在这儿……”鸾儿轻微一笑,从怀中抽出一根竹管,打开两端的堵头,轻轻一吹吹在尹宣的鼻下。
“蒂儿,我就知道你没走!”尹宣好似看到并蒂突然出现,“蒂儿……”
“我当然没有走了,我还有一样东西没拿走呢……”那声音一遍遍地在耳边传响,而尹宣早就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
“王爷,告诉我你书房的密室怎么打开啊?把雪玉送给我吧……”鸾儿笑着看着思维混乱的尹宣。
清净的烛火在冷宫之中点着,这里到处都是腐臭的气息,若是问这皇宫之中哪里是最孤寂的地方那便是这里,就连风来了都会绕开这里,这里没有阳光也没有风雨,只有着寂寥,自古以来多少女人在这个地方暗自神伤,但是就有这么一个女子安然地看着自己种的花花草草无比的满足。
“娘娘,出了一点事情,太皇太后竟然自杀了。”申有年在旁安静地看着那个女人拾掇花草。
“是吗?哼。”那女子淡漠地一笑。
“恐怕计划得改一下,那小皇帝也似乎不是省油的灯,太皇太后临死前叫了他去,一定说了那件事,可是他竟然什么都不说,所以奴才想是不是可以……”申有年试探地抬眼看了一眼眼前的女人。
“有年,那件事你想都不要想,我就想叫他平淡地活着,你懂不懂?”女子转过头。
“是的,娘娘。”申有年低下头。
“还有你呀,大概是还不了解尹太后这个人,”女人转身坐了下来,“她是那种为了让自己不输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的人,即使她死了爷不会叫留下的人好过,刘氏江山或者她的任何血脉的亲人,哼,她都可以随意为之,她最享受这种摆布别人的快感了。”女人抬起头,想起那个夜晚那个老女人开着玩笑般跟自己说的那番话语,简直似个疯子一般。
“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奴才不懂啊!”
“意思就是,她的确什么都没有对刘琢说,她只是不想叫我轻易得到我想要的而已,可是你以为我还是当年无知的丫头吗?”女人看着远方就好像在对话尹太后的灵魂,冷哼一声。
申有年一愣,他没有想过有一天他喜欢的女子会露出这样的笑容来,他竟然有点看不透了。
申有年九岁便净身入宫,只怕自己从小喜欢的女孩申有静在宫中孤苦伶仃被人欺负,他们都是罪臣家的奴才,从小便相依为命,静从来都不愿意多说话,她只想有一天出宫后可以平平安安地过一生,然而她低着头走路却总是遭人嘲笑,很多次申有年都和她一块被打,那个时候的他们是多么孱弱的生命啊,在偌大的宫中什么都算不上。
或许命运中的安排吧,申有静在一次端茶水送给太子殿时,太子正和当时的太子妃大吵,突然指着她就说要纳这个宫女为妾,当时的刘宸不过是气糊涂了,竟然对着一个十岁的女孩说这番话,他本来想要娶一个江南女子的,可是太子妃说什么不合礼法,他没有过脑子般就胡说了起来。
倒是当时的太子妃竟然笑了,“好啊,要纳就今天纳吧!”
刘宸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可毕竟自己是一朝天子说出话也要算话,看了一眼只顾低头的这个小宫女便也什么都没说。
当晚她成了太子刘宸最小的侍妾,这件事情简直叫人笑掉了大牙,刘宸自然是没有去看这个小女孩一眼。
而这个小女孩的命运就此改变了,她所有单纯的梦想都因为这一句玩笑破灭了。
但是她却知道,要想活下去,就得当自己死去。
她还是一样受着各方的耻笑,连奴才也不拿她放在眼中,她经常是饥一顿饱一顿,申有年看着她受苦的样子心里一阵心痛,偷偷从御膳房里拿东西给她吃,但最后还是被发现,甚至连静也连带着受罚了。
“不要为我做这样的事情了。”静是那样说的。
可是他当下才意识到自己到底该做什么,他要保护她,只有让自己强大才行,很多年后他学会了油嘴滑舌,他学会了溜须拍马,他学会了阳奉阴违,他以为他还可以做得更多,可是直到那个男人的出现,他才知道可能他这一辈子都不会走到她的心里了,他说到底也根本不算是个男人。
他经常陪着静看那个男人,他经常看到静独自羞红了脸庞,他也经常听到静时时提到他。
但是这样的宫墙中又怎么会允许这种感情呢,他知道静走上的是一条危险的路。他只有站在更远的地方才能保护着他,于是他请求调到未央宫从一个小太监做起伺候那个可以只手遮天的尹太后。
同时他也在暗中筹划给他心爱的女人筑起一道坚固的围墙。
只是申有年不知道他的这道墙是别人早就垒好的。
到天牢之中,看到申有年打开了牢狱大门,皇帝刘琢哼了一声转过了头。
“奴才申有年给皇上请安!”申有年上前拜礼。
“不必了。”刘琢冷声说着。
“哼,皇上,这些天多有得罪,还请皇上回宫休息。”申有年自顾自起来上前到刘琢面前。
“我不是什么皇上,我现在在这里很好,你愿意叫谁当皇上就叫谁当去好了,我还不当了呢。”刘琢转过身看着这个低着头还留着笑意的申有年狠狠地说道。
“皇上,您除了当皇上就没有半点用处了,不然您就只有死啊,您是轻易就死的人吗?并蒂死的时候您不是也照样当您的皇帝吗?您比奴才清楚,当皇帝对您意味着什么,那是高高在上的位置,还是说您真的不想活了呢?”
“你……”他居然在自己的面前提起并蒂,但是自己竟然连一点反口的余地都没有。
或许该感谢自己最终没有得到并蒂吧,不然,自己连爱她都没有能力。
“皇上,摆驾回宫——”申有年高呼一声,刘琢在浩浩荡荡地人群接受众人景仰,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始终缠绕着他,叫他舍不得放下。
时年汉文帝刘琢登顶中岳嵩山,狂风大作,天气变阴,有一真龙从天而降附到刘琢身上,当日汉文帝就写出了治理国家水利的良策,引长江之水到旱灾严重的地方,百姓无不叫好。
“皇帝是真龙天子啊,是真龙天子,我跟儿子去砍柴真的看见了呢!”柴夫在集市上大声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