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菱花满慵将照,无语亦销魂
“和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处呢。”又变得冰冷又陌生的语气。
“没有一点用处。”他微笑着。
“那么,就什么都别说了。”
“可是还要谢谢你当日的医治,以后恐怕没有机会再见到面了,想来是还不了,还有这一路上,我也没有好好照顾你,你可……”
“你烦不烦?够了,你既然要走了,就不要说多余的话,你去开始你的新旅行,我,我也,我也要开始我的,我的旅行!”紫萸双手打在桌子上,不禁开始轻微的颤抖。
“别这样。”徐吟风宽大的手轻轻握住紫萸的,慢慢传来的温度,叫她渐渐安静起来。
紫萸抬起头,顿时发现他的眼里是一派静默。
他们对视着,有那么一刻,徐吟风想抱住这个小女孩给她片刻的温存,只是始终没有,他放开她的手,回归晴朗的笑,一切都已经注定该是怎样的路,他比谁都清楚。
紫萸似是一下子懂得了一切,退了一步。
请了一下身子。
“刚刚凝烟多有冒失,还望徐公子大人大量。”她垂下头,带着笑,却如此叫人心疼。
徐吟风静静地看着这抹待放的的绿,没错,属于紫萸的绿。
只是,却显得如此不搭调。
他猛然不自觉地伸手放在了紫萸的头上,紫萸愣了一下看着他,“今天你真的很美。”
“谢徐公子,还请徐公子慢走。”明明是看到她在笑,可是当时的脸上却没有真正的喜悦。
就在这个时候,你终于学会用笑容来远离所有人了,是吗?
悲哀的色彩从一开始就是叫人哭泣的,我们谁又能真正做自己?唯有图上一层新的色彩才能重新绽放。
“那个小丫头倒是真有点本事,没想到会叫徐公子您这样上心呢。”碎红瓶拦下了徐吟风的步伐引进自己的房。
“姑娘说笑了,凡是能彼此遇见都是一种缘分,在下自然该珍惜。”徐吟风端起茶杯放在自己的嘴边。
“是吗?”碎红瓶笑着,“可是徐公子居然会和北寺狱有着瓜葛,真是叫人大跌眼镜啊,毕竟您的身份竟然是……”碎红瓶笑着问着坐在她对面的徐吟风,优雅的尊容有着春风拂过的痕迹。
“作为北寺狱安插在长沙的人居然对在下如此了然倒是也出乎在下的意料。”徐吟风轻笑,一抹弧度神秘轻扬。
“哼,呵呵,徐公子看来真是结友广泛啊!”
“多谢夸奖。”
她髧下长发,哼起一首长门赋宛若来自天外的音符穿透着行人的心,大家都呆呆地看着那个倚楼的婀娜身影,半掩着容貌波动着人们的心弦。她便是现在烟萝馆头牌也是名震洛阳城的花魁——冷凝烟,然而她的美却没有人真正看到。
“冷姑娘,茶。”紫萸回身看了一眼身后这个一袭黑色着装的女孩端来一杯上等花茶,女孩是碎红瓶前些日子赏给她的,样子无甚出众,名唤作:木心,年纪倒是和紫萸不差几岁,只是寡言少语。
“徐公子也已经上路了吧?”紫萸呷了一口,不知道为什么在此刻突然想起那个如一汪清水的男子好似是对任何事物都不放在心上,可是又曾给过自己温柔的眼神。
尤其那日自己那样对他。
“今日早上才走。”木心冷言冷语,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
自己与徐吟风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走的自然是两条没有干系的道路。佛家说:本自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说到底是这个意思吧?
既然已成既然,又何必黯然,的确,她要笑,用笑把自己武装得强大起来。
“木心,你来看看,我要戴只簪子在头上,你挑一个给我吧?”紫萸拉过木心的手,柔软的质感,叫紫萸又轻轻一笑。
“这个……冷姑娘,奴婢眼拙,怕不得姑娘的意。”木心忙低下头。
“木心,以后你是陪着我最长的人,如果你不得我的意,那么谁还愿意得我的意啊?”紫萸略显哀愁的样子,倒有几分迷离。
木心微微一怔,“是,冷姑娘。”在众多发饰中,木心拣了一个红色的木簪子递给紫萸。
紫萸微笑着接过对着银镜盘起了一个发髻,“配上我这一身白裙,倒也是般配。”
“谢姑娘夸奖。”
“好了,你下去吧!”紫萸一笑,木心愣住竟然看到那里面有几分杀气,忙退下。
“木簪啊……”紫萸对着镜中的自己冷哼一声,看来这个木心也并非寻常女子啊,这个木簪是她故意放在这堆廉价首饰中的,它的材质是上等的红木,一般的女孩哪会注意到这么普通的物件。
看来,长沙的水比她想象中还要深,要斗,就得狠狠地斗一回了。
如徐吟风所想,自那日之后再未见过紫萸的真面目,直至今日自己的辞行,她也不曾露面。也是他于她或者她于他都不是紧要的人。人人都知道京城名妓冷凝烟落座烟萝馆,只是从不接客,烟萝馆热闹非凡,可她一定会在一个角落里冷冷地看着。我知道你定会翻起一番云雨,可受伤的终究会是你吧,徐吟风无法坦然自若地打开扇子微笑,无法心无牵挂。
事实上他焦心似鼓。
一直走到长沙的城门前,他又停步了。
也许他真是疯了,他紧皱起眉,他不能离开长沙,他竟然转过身,毅然决然地走起了来时的路。
同时他也没有看到一团火热的红在一隅手里摆弄着手中的赤色蛇,他笑得绝代风华,尽管戴着高高的斗笠掩盖了他绝伦的俊颜,他浑身散发的尽魅惑之气。
“没想到他竟然走出了这步棋,哼,找死!”伴随着主人的一声冷哼,小蛇也伸出了信子。
“哦,我的小嫣儿饿了是吧,走,我这就带你去吃好吃的。”红影消失不见。
远在洛阳的太后寝宫。
“世良啊,你说沈大人病死了是吗?”尹太后不敢相信传到耳边的声音。
“是的,太皇太后娘娘。”仇士良的一张国字脸上坚毅正经,也只有他知道尹家所代表的外戚政权实则外强内空了,南方有少年得志的青王爷,北方各王与官宦分割政权,尹家的天下已经名存实亡,而幸好他选择了一方最有可能取得胜利的一方阵营。
“沈大人一直对哀家忠心耿耿,自哀家还是皇后之时就伴在哀家左右,现在也驾鹤西去了,是不是哀家也要走了啊?”尹太后感怀地看着地上的一片灰黑,说不上为什么,心里一阵堵得慌,人,不管事贫穷是富贵是贵是贱到头来都会消失得不见踪迹。
“太后洪福齐天!”仇士良连忙跪在地上。
“哼,洪福齐天啊,洪福齐天啊,休得欺骗哀家,你下去吧!哀家要静一静!”尹太后抚了抚眉角朝申有年一挥手,申有年就带着仇士良出了未央宫。
这大汉的天下是不是该回到它的正宗了呢?如果她一走,恐怕是要引起一场纷争了,各种局势对于刘家正宗来说没有一点好处,无论是谁都会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倘若自己严守的秘密要是被他人知道了,王,天下的王,不就被众人竞相争夺吗?那个时候别说是正宗刘世,恐怕江山都要跟着改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