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洋大海上通常都是大浪滔天。所谓巨舰也不过像是浪尖的一片树叶,显得既渺小又脆弱。若非黄轩在几次危急时刻施展他那微弱的五行法术掌控大船的方向,稳定本要偏离的方向,早就船毁人亡了。
当初启程时想象自己可以在船舱里打坐休息,稍微控制一下就能顺风顺水的让船向南直线前进。到了海上才知道,航海真是太难了。十天里三天下雨,五天大浪,还有两天晴天,谁知道没有一点风,就感觉偌大的船就载着自己在海上随着海浪打转转。
过了两个多月,黄轩颠簸在大海之中,看不见任何的海岛甚至礁石也没见一个。站在船上,一眼望去,除了海水还是海水,浪就那么一浪又一浪的涌动,船时而随着巨浪涌向天际,时而又从高处落下,如此颠沛流离,如此孤独寂寞,如此无情的大海,反而更加让黄轩坚定了某种信念。
“活下去,回到陆地,我要修仙!”每当黄轩感觉内心有些崩溃,就像念咒语样鼓励着自己。
颠簸算什么?孤独算什么?大海无情又算什么?既然天道让自己重生,自己如何能辜负天道?辜负黄衣仙人的再造之恩?辜负自己的再世为人?
大海里的天气总是捉摸不定,前一刻貌似风平浪静,天气晴朗,下一刻就变了脸,霎时间乌云盖顶,雷电轰鸣撕裂着天幕。大雨倾盆而下,海水仿佛也接到了指令极其一般不安分地躁动起来。涌动的浪潮格外的狂暴,一会儿巨浪拍打着船舷的左面,一会又换到了另一面,一会儿再给你来个两面夹击。黄轩此刻也是莫名紧张,生怕船被掀翻、掀烂。关键时刻,黄轩施展起水系的功法,神奇的五行功法此刻是帮了大忙,这功法居然能够控水,从而帮助黄轩抵消了一些浪涌之力。一开始黄轩对抗海浪的手段还十分生涩,一个巨浪过来,他就施展法功也掀起一个巨浪过去抵消掉,只是如此一来,黄轩对付不了多久就筋疲力尽了,而后就只能由着海浪肆意摧残着他的海船。幸运的是船身果真是够坚硬,三番五次下来,船依然还是巨舰,而黄轩还能站在船上对着浪花咆哮几声。如此这般无数次的与海浪周旋的过程中,黄轩渐渐掌握了一些对付巨浪的技巧,这样使得他相对来说减少了一些危险,也轻松了一些。
夜,深沉的夜,没有月亮,连一颗星星都没有。
海天接连成墨色,浪潮侵扰孤独客。且等曙光照天明,梦回大陆心欢乐。
累,太累了!苦,太苦了!黄轩竟然沉睡了过去。
睡梦中,他又回到了童年时光,父亲黄德善扶他骑上小马驹,母亲李香兰怕他从马上摔下来,用温柔的眼神关注着他。
突然间,大地震动了一下,那小马驹受到了惊吓,猛地一下把他掀离了马背,抛向了空中,黄德善来不及接住他,就这样被狠狠的摔在地上,摔的他肝儿颤,头儿昏,眼儿花,躺在地上不住的呻吟。
李香兰匆忙跑近前来观望。更是心疼得不禁尖叫了起来:“轩儿,我的宝贝啊!”
母亲的泪止不住地涌了出来,淅沥沥的下雨一般滴落在黄轩的脸上。
黄德善只得拼命控制安抚着那有些躁动的小马驹,生怕马儿发起癫狂冲撞到这母子二人。
黄轩本想安慰一下母亲,奈何疼痛令他动弹不得,更说不出话来。就这么一着急,双眼中也划出两道泪线来,泪湿了脸,竟然都滑落到他的鼻孔处,让他一时竟不得呼吸。眼看憋得他难受至极,忽然丹田自行运起先天五行功,黄轩嗖的一下竟猛然间坐了起来……
原来这是个梦。沉睡之前黄轩正趴在船舷边上施展控水之术,谁知道由于过度疲劳,竟睡着了。睡梦中海浪涌过船舷,将他打倒在甲板之上,而后海水涌入他的鼻腔令他窒息,故而令他做了这么个应景的梦。
黄轩不禁感慨此生的际遇。此刻想起养父母的音容,心里不禁感到一丝温暖,对他们的思恋之情也油然而生。
……
漂泊,无尽的漂泊,仿佛这样的日子永无尽头。望着大海,黄轩在心里头嘶吼着:“大陆啊大陆,你快点出现吧!”
如此日出日落,如此风吹雨打,如此备受煎熬,光阴在悄悄的流逝,只是海水总是流淌不尽,海浪总是翻滚不歇,不断地徘徊在生死的边缘,总是要不停的向命运抗争,为了生存,黄轩几番奋力地劈波斩浪。或许唯有如此拼搏才是克制单调枯燥的灵丹妙药吧。虽然过程痛苦、危险,却也不怕因为孤寂而心神崩溃。
这一日,黄轩惊奇地发现海水的颜色变淡了一些。心中燃起了希望,仿佛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受到了鼓舞,黄轩的脸上一扫颓废之色,整个人变得神采奕奕。他张开双臂仰天长啸,啸声仿佛贯穿了天际。许久,天边传来几声唳啸,似乎对黄轩做出回应一般。呼啦啦,一群硕大的海鸟从眼前飞过。
是大陆吗?虽然还看不见海岸线,黄轩此刻也已是备受鼓舞。
果然,后来的日子,海水的颜色越来越淡,恶劣的海况也越来越少,船上的黄轩也随之越来越兴奋。
在海浪中漂泊了近一年的时光,终于,在一个金霞满天的清晨,黄轩看到了绵长的海岸线。
巨大的沙滩,绵延数百里,沙滩的后面是光洁陡峭的崖壁。而此处依然不见人烟。
但是黄轩相信这就是陆地了。他绝不接受这里还是一个荒岛。船搁浅在了沙滩之上,黄轩头也不回的弃船而去,他只一纵身已然越上了崖顶,呈现在眼前的是一道道山梁,一条条沟壑。这是一片荒野,虽然没有人烟,但是此刻黄轩好不兴奋,他终于确定是离开了大海。
山中的猛兽,林间的飞禽,都让黄轩觉得无比的亲切。
他飞快的奔跑跳跃,毫不知疲倦的穿梭在密林之间,溪流之上。
三五日后……
牧童骑水牛,炊烟随风游。村旁一酒肆,小二上壶酒。
“哈哈哈,好有生气的画面啊!”黄轩心里头乐开了花。这种感觉,就像是从地狱突然返回到人间一般。说不出的幸福,说不出的快乐,说不出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