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我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孜然牛排,你再等一会啊!”温温柔柔的声音从厨房传出。
苏澈在玄关处换了鞋子,将风衣挂在木制支架上,随口应了一声,便顺手从酒柜上拿了瓶红酒,坐到沙发上,开盖,直接对着瓶口喝了起来,苦涩的味道在嘴里蔓延,顺着食道流到胃里,冷得胃生疼,苏澈却喝得面不改色。
何安染将装着牛排得瓷盘轻放在桌上,有些欢脱地走到沙发前说:“老板,今天下午没有什么事,你可不可以陪我去趟超市啊,您家里的食材不够了。”
苏澈用手按了按发疼的胃道:“何秘书,合约从今天开始失效,很抱歉,你以后不需要在我们公司工作了,我会给你多一个月的薪水和一份推荐书,陈氏集团是个很好的去处…”
“老板,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何安染急急忙忙打断苏澈的话,红了眼眶。
苏澈放缓了语气,“你没有做错什么,就这样吧,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
何安染也来了脾气,把钥匙丢在桌上,拿起包打开门跑了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寂静空荡的屋子里传出一声声沉重的叹息,“太冷了,太冷了…”
苏澈又灌了几口红酒,蜷缩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今日上午10点,从广州飞往苏格兰的航班失事,无一人生还……”字正腔圆的新闻直播女主持的声音从电视中传出。
“咔擦”一声,红酒瓶在空中四分五裂,碎片掉落在地板上,红色的酒水从苏澈的手上落下,“滴答滴答”,空气中却混着一股血腥味。苏澈的眼睛失焦般地望着电视屏幕,电视中的影像越来越模糊,他的脑子发着懵,只一句“无一人生还”在脑海里回响,心好像被人越捏越紧,让他窒息。苏澈抓着胸口,低声喃道:“不会的,不会的,她怎么会呢……”
苏澈冲了出去,上车,将车钥匙插进去,车像离弦般的箭飞快地在路上驶着,他心里祈祷着:快点再快点……
不巧地是,正值下班时间,车在道路上连成一条,宛如冲不破的禁壁。泪水不断从眼眶里滚出,苏澈有些绝望,他像是困在笼中的小兽,低哑的嘶吼着,手狠狠地砸向方向盘,心里不停地反问: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没有人回答他。
苏澈仰着头,突然从反光镜看到后座放着一个黑色的盒子。他飞快地用手拿了过来,轻轻地掀开,里面躺着一个墨绿色的本子,一如她沉静的气质。他忽然觉得手里的东西有千斤重,他小心翼翼地放在腿上,翻开本子,里面的断断续续的日期告诉他,这是一本日记。
……
2012年9月6日晴
今天开学,通往报到处的路是一条坡,路两旁枝繁叶茂的大树舒展交织,阳光得穿过几层密叶才能透进来,倒是挺好纳凉的。我提着两个笨重的箱子像蜗牛似慢慢地爬,丝毫不着急,甚至走走停停。看着来来往往的家长帮着他们的孩子提这提那,关心这关心那,我心里有些艳羡,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同学,同学,需要我帮你提一下箱子吗?它看起来挺重的。”温柔的嗓音如春风般在耳边抚过,我突然觉得耳朵很痒,而且一直痒到了心里。疑惑地回头看,这是一位长相俊俏学长,眼睛十分好看,瞳色很浅,笑起来,微波荡漾,像一湾春水。我的心微动,竟脱口而出一首暗暗喜欢的诗,“Like a rose, well tened, memories of you,continues to grow......”,瞳孔微缩,他似乎被我的奇葩举动给吓到了,刚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不知所措。我有点不好意思,脸上发烫,连忙将一个箱子的拖杆送到他手里,低声一句:“谢谢,走吧。”,转头向前走去,心里松了一口气,面瘫真好啊……
忙活了一下午,终于完成了各种手续,见了室友,买了日用品。日潜月升,我躺在床上,心想这边的晚上真热,听着室友抱怨没有空调,又暗叹自己幸好早已习惯,现在也不算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