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一午休醒来，孙秘书汇报，“约了何总今晚见面，地点您看——”
“西郊别墅，我看他早就眼馋这栋别墅了。”
孙秘书暗思这西郊别墅是叶一父亲亲力亲为打造而成，老先生刚刚过世不久，看样子这别墅是保不住了。
傍晚，何总来到别墅，首先里里外外看了个遍，“叶总，说句不中听的话，你父亲当年真是个奸商，这块别墅区中风水最好，面积最大的就是你家这套，当初我来这里买别墅，一眼看中了这套，你父亲作为开发商骗我说这套别墅被香港人买走了，劝我买了后面一套。”
叶一坏笑，“家父之所以说谎，也是怕伤了老朋友间的和气，你看现在多好，前后邻居。”
“你是真的好，打开窗户，湖景绝色尽收眼底。”
“怎么每句话都绕不开我这房子？要不我便宜点卖给你得了！”
何总脸上冒出一堆褶子，“君子不夺人所好。”
“咱们老朋友了，这点交情还是有的。”
“……说吧，什么事想求我？”
“不是求，是谈，我想和你谈一笔交易。”
何总停住脚步“说说看。”
叶一扬手指向餐厅，“不急，咱们边吃边聊。”
何总这人对菜不讲究，唯独对酒有要求，顿顿必须茅台。叶一拿出特地准备的五十年陈酿，何总不禁感慨，“都说美酒佳人，我这天天有美酒，佳人何时有？”
叶一亲自给斟满一杯，“何总说笑吧，上个月我可是亲眼所见，你搂着一个特漂亮的小姑娘。”
“别提了，分了。”
“啊？为什么呀？那小姑娘看着比明星还漂亮！”
“她看中的只有我的钱！”
“噗！”叶一笑出了声，“要我说，这就是你的问题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又小你十几岁，因为你有钱，所以选择和你在一起，这不是人之常情嘛。”
“对，我不否认，我看中的是年轻貌美，她看中的是金钱权势，你情我愿等价交换，大家心照不宣罢了。可是，既然是男女朋友，起码有点底线吧，比如这等价交换，就不能摆上明面！这位倒好，每次约会，我刚脱了裤子，立马要钱，不是说要买名表，就是说要买名包，名车。”
“呃……这个。”
“你说这能算女朋友吗？我觉着更像是小姐。”
“你这个话，说的太极端了。”
“真要极端点说，老子这些年交往的十几个，哦不对，二十几个女朋友，全是小姐，一个比一个拜金，一个比一个物质。十年前那些女友吧，多少含蓄一点，交往时一般要贵重礼物，现在的女朋友，礼物都懒得提，直接要钱。我算是看透了，现在找一个不那么贪钱的女朋友，可能性为零。”
叶一眉头一皱，“也不一定，或许你该试试刚刚大学毕业的新人，她们刚出象牙塔，还不知柴米油盐，往往幼稚的可笑，在她们眼里一艘游艇还没一辆自行车有吸引力。”
“想啥呢？还刚出象牙塔？象牙塔里面的我交往的多了，刚刚分手这位就是大二的，现在的女学生，谁还跟你玩纯情？找男友都是冲着有钱。”
“是吗？”叶一若有所思，
“等一下，我们的话题怎么跑偏了，我今天找你来是有桩生意谈谈。”
“说说看。”
“我们集团的11%的股份，市值20个亿，现在18个亿卖给你。”
“白送我两个亿？有这种好事吗？”
“附加条件是，这批股份，5年内在集团的投票权属于我。”
何总眯起双眼，“我听说，你父亲拥有集团的绝对控股权，你这么需要这批股票的投票权，难道老爷子过世前，没有把所有的股份留给你?”
“何总，我的家事就不劳您操心了，我只想知道，我的方案你是否愿意。”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自己买下来这批股票？”
“明人不说暗话，目前我名下的资金，一下子抽不出这笔钱。”
“明白了，你拿不出这笔钱买股份，又害怕集团里的其他股东，买下这批股份，到时你会失去对集团的控制权，所以自掏腰包补贴我，买下这批股份。”
“对于这笔稳赚不赔的交易你的答复是？”
“没问题，这批股票我吃下了。”
“合作愉快。”叶一端起酒杯。
“不过在商言商，这批没有投票权的股票，你报的价格贵了。”
“我说的价格绝对是良心价，也是念在咱们多年的邻居。”
“15个亿，同意的话，你可以安排交易。”
叶一哈哈大笑，“老何，你真以为我没辙了？”
何总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样，你考虑考虑，考虑好了再给我回信。”
叶一嗓音低沉，“17个亿。”
“16个亿，附加条件是你的这套别墅按照两年前的价格卖给我。”
叶一咬着腮帮子，“成交。”
送走老何，时间已晚，孙秘书询问，“叶总，今晚还回公寓吗？”
“你是不是傻？那破公寓，我天天在那跟坐牢似的，你竟然还问这个问题？你不知道我当初为什么搬去的？”
孙秘书看到叶一翻了一个不太标准的白眼，吓得噤声。
自从上次和父亲大吵一架，叶一已经太久没回过别墅，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尽头是车库，里面停放着两辆车，一辆是叶一的劳斯莱斯，锃光闪亮，另外一辆是老款奔驰S500，是一辆快二十年的老车，也是他父亲的专车，父亲平时极为爱惜，总是一尘不染。因为停放许久，黑色的车漆上，裹上了一层淡淡的灰尘，整辆车看去有几分落寞寂寥。这份寂寥让叶一有些心烦意乱，他离开车库，独自去花园漫步，父亲过世后，别墅长期没有主人入住，月色辉映下，各种绿植显得有些草率，好多鲜花快要凋零，欲垂不垂耷拉着，看着这些残花败柳他眉峰一动，喃喃自语，“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花园里寻觅许久，终于看到一支含苞欲放的花蕾，他略加思索，掏出手机左手按下拨号，右手掐断花蕾置于鼻前轻嗅，嘴角微微上扬。
从头到尾无人接听。
他眉头一皱，连做两个深呼吸，再给陆雯打电话，片刻，接通了。
“请让陈枳妗接一下电话。”叶一的声音有点沙哑，“我有公事找她。”
“……她不在家。”
“这么晚了，还没回家？”他的语气不善。
“我又不是你的秘书，凭什么对我发脾气！”陆雯火了。
“……我没有发脾气，我只是担心这么晚了，她去哪了？”
“你不是看见他们两人一起走的吗？”
周围看了看手表，“那已经是九个小时之前，之后她一直没回来？”
“没有。”
“也没联系过你？”
“没有。”
“这么晚了，你不担心吗?”
“两个成年人在一起，有啥担心的？再说放眼全球，能有几个比上海还要安全的城市？”陆雯怼道。
“打搅了。”挂了电话，叶一紧紧地抿着嘴，随即又给孙秘书打电话，“到家了？”
“刚刚到家。”
“找个理由，让陈枳妗立刻回办公室加班，三个小时后送她回家。”
孙秘书喉结翻飞，“知道了，叶总。”
叶一把玩着玫红色的花蕾回到车库，拉开车门，坐进车内打开音乐，食指随着音乐旋律敲击着方向盘，敲击的力度越来越大，直到最后音乐戛然而止，他手握成拳，用尽全力重重的砸在方向盘上。
陈枳妗等的口干舌燥，打开冰箱找出果汁，一下子干了半瓶，坐立不安期待着，突然手机响了。
“你好，陈秘书。”孙秘书语气焦灼。
“你好孙秘书。”她有些意外，孙秘书从来没有这么晚联系过她。
“你之前草拟的南京体检中心人员调整的计划书，叶总提出有些方面需要修改。”
“……好的，我知道了，明天我会抓紧修改。”
“不好意思，因为明天董事会急着用，能不能请你辛苦一下今晚就改。”
陈枳妗一怔，“好，你把要改的部分发给我。”
“抱歉，因为涉及到商业机密，计划书没法发你私人邮箱，只能请你去一趟公司，我现在出发，咱们在公司碰面。”
“好的，我准备一下，马上出发。”
陈枳妗立刻给周围发讯息：对不起，公司突然有事，我得回去加班，爱你呦！
很快，他回了一个委屈的表情。
：乖，明天我会加倍奖励你！
：（欣喜）路上注意安全，如果胃疼，随时告诉我。
：知道了，（亲亲）。
一直在公司忙到半夜2点，才结束工作，孙秘书亲自把陈枳妗送回公寓。
“陈秘书，今天辛苦你了。”孙秘书由衷说道。
“是我的责任，如果不是我贸然请假，你也不用陪我到现在。”
孙秘书偷偷瞄了瞄陈枳妗，两个小时前，司机告诉他，叶总说别墅住不习惯，还是回了公寓。
“孙秘书，中午我走了以后，叶总有没有说什么?”
“……你走后，叶总和陆小姐又喝了两杯酒，后来有些醉意，午休了一会。”
陈枳妗笑了笑，看着窗外，尽管今天很辛苦，她心里倒是坦然许多，深夜加班证明她工作上有用武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