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原是嬉戏莫相忘,奈何情深缘浅等不得。
真是假事瞒不住,偏偏倔强心碎又添霜。
本,原,真;难,难,难!
难于上重天!
……
“凉意如此沁骨的夜晚,是嫌自己活的太长吗!”扁鹤本是在忙着准备做法需要的东西,这刚忙活完一出门就看到元夜坐在院子台阶上,穿着一身亵衣。
那亵衣领口到腰间,匀称完美的身材,漏出了令人垂涎的八块腹肌。
妖孽是也。
闻言元夜转头,不看面色单看那气质就很是绝代,随性的一撇,接着又转了回去,一个字不吭。
懒得动嘴皮子。
“你这臭小子!”这个世界上除了他家老婆子,就属这臭小子敢这么对他,因为这病他还不能怎么着,憋屈着憋屈着便也习惯了。
习惯,如此可怕!
“师傅,我只是不想麻烦别人,想自己待一会。”秋夜的晚风不大,却能冷得刺骨,发白的嘴唇上像是盖了一层霜,让他看起来有些像病入膏肓的老人。
“灵儿知道吗?”
“我不敢跟祖母说。她只剩下我了……”他死了祖母就什么都没了,所以他必须活着!
“暗处的臭小子还不给你主子拿件衣服,还要我教吗?”这什么狗屁暗卫,没看见自家主子快冻死了!
只见空气波动,不一会涟影手拿披风站在了元夜面前,“主子!”
看着站着一动不动的涟影,扁鹤气不打一出来,“小子!你长着手是干什么的,你主子是个病人,你就不能替他披上!”
涟影闻言整张小脸都窘迫地皱到了一处,心中疑惑不已:他应该披吗?他不觉着这天有多冷……
这着实不能怪涟影,他们当暗卫的,哪个不是在刀山火海生活过,不怕冷不怕热,身体委实硬朗。不像元夜,八岁开始便中毒,身体相比他们肯定是弱点的,故以涟影并不觉得冷……
再者,元夜不喜他人靠近,没什么要紧的事,他们当暗卫的也不会主动去触霉头。
“记住今天的风,日后若遇到,记得给臭小子添衣服!”扁鹤活了这么多年,这些暗卫的训练他都参与过好几百年,有些事还是懂得的,便也没去刁难。
“走了!”看着他就来气,赶紧走,“这一个个的不让人省心!还是我家瞳宝乖……”
“主子,药老他……”很关心您。
“他呀,老顽童一个,不必理会。”
那也是个暖人心的老顽童。
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扁鹤也算是元夜半个爹,是除了祖母外最疼他的人了。他这一生欠了不少人情债,这两人最是多。
还不清了吗?
……
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巷子里的鸡鸣还未传过,扁鹤便身着一袭粗布黑麻衣缓步前行。胸口的黑色布料上绣着一朵曼陀罗花,脸上的妆容倒有些神似血族。
这阳厥功乃逆天改命的阵法,对施法之人倒是造不成多大影响,只是对被施法者不会手下留情。
看着早已到了不知多久的元夜,扁鹤话语间有些许卡顿,“准备好了吗?”
“好了。”不带一丝犹豫,有的只是决然。
逆剑阁最宽敞的练武场,平日里都沸沸扬扬的,今日却只有几个。扁鹤跟元夜站在高处新搭建的竹板上,两人相对而立,眼中零星闪动。
“天地生万物,术法有轮回;莫知少年事,地狱还往生。”说着扁鹤手指在空中画着符咒,面色凝重小心,“开!”
“地狱之门即将开启,这是南海观音灵光,可保不会进去时间乱流,记得一定在光消失前回来,不然危机重重!”
南海观音慈悲大千,普陀新景光照千秋。灵光受悲悯之心熏陶,加之光明照耀,可抵御一切邪物。
阳厥功需本人亲自进入地狱,与地狱狱主歃血为盟,亲自签订契约才奏效。如果不成,元夜将有可能永入地狱。
“知道了。我会回来的,等我。”
他不会有事,一定不会!
“记得你说的。”
就在灵光即将消失时,扁鹤急忙说道,“我不会帮你照顾灵儿的!你自己来!”
元夜闻言抿嘴一笑,师傅果然还是老样子,真好,“好。”
“这臭小子,每次都让我给他擦屁股,这次不知谁那么倒霉……”扁鹤口中喃喃,“不行,我得会世家藏经阁查查有没有什么逆天改命的法子……”
依稀记得过往,他动动嘴皮子就能留住臭小子命,想到如今凡人的躯体,真真憋屈啊!
什么时候,他能随心所欲?
“转世什么时候是个头哦……”
……
……
“什么?”
“去……去地狱?”
“没别的办法吗?”
“我这消失个半把月,怎么跟凡界的人们交代,难不成说我误入另一个空间?”默言不由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打了个激灵。
默言苦着一张小脸看着对面的“爹娘”,可对面的两位尊神非常整齐的摇了摇头。
“与万榕火匹敌的只有地狱的九阴真火,冥界都尊称它为幽冥鬼火。万榕火在几千万年前被孙魔圣推下诛神台成了火焰山,万榕火的火源被凡界的凡气灼伤,已经不值一提了。”
而这九阴真火生在地狱,乃地狱之火,是冥王十八层地狱的狱火,想要也就只有创地狱了。
“孙魔圣?推下诛神台?”她只听说过孙大圣,却不知这孙魔圣是何许人也,难不成是孙大圣的亲戚?或者说仇敌?
“就是你口中的英雄,孙悟空。”默言以前经常在他耳边问孙悟空的一些杂七杂八的事,对这大魔头倒是很有兴趣。
“魔圣?哇偶,帅呆了!”这到哪儿都被成为圣,可不是一般人神可以做到的。
“……”
在默言面前表现的机会可不能错过,仓令有些得意洋洋,“闺女莫慌,这臭谷子就知道吓唬人!冥界呢现在是一盘散沙,冥王已经消失到冥界快灭亡了,所以丫头不必害怕。”
“还有就是,冥界自冥王失踪后便无任何时间观念,所以就算你在冥界待个一两年回来还是你进入时的时间。”
“哇偶!那我岂不是可以活很久?。”
“别高兴太早,这冥界交界处有时间乱流,一旦卷入,可就是耽误你回来的时间,时间乱流多待一天,凡界就是一个月。”
“……”默言脸色瞬间垮了。
“给你的神器里有一件法宝,叫定神珠,可保你不被卷入。”
“干娘,你以后说话别大喘气好不?”默言伸手掏出一颗土黄色珠子,中间泛黑,好似隐藏在土地里的魔鬼。
“看心情。”
“……”
冥界冥王可是上古上神,名列十大帝君之列,独创道统“生而瞑目”,可这冥界的冥字却不带目,倒也是有深意。当年据说还有人拿它押注,最后也是毫无进展,不了了之。
没人知晓这冥王发生了什么,怎样消失不见的。
鬼力可是与灵力相抗衡的,这地狱是鬼力最浓郁的地方,虽说现在默言一介凡人没灵力,可这具身体是灵力养大,血肉里多少积存这点,这去了跟找死也没什区别,“不过,地狱会克制我吧……”
仓令率先出口,“闺女的阴阳眼正是好时候用了,冥界的最好通行证,有它在会替你吸收鬼气,应是无妨的。”
“话说,我怎样去?”
“闺女可否需要准备一下?稍等。”
默言还未出口,这爹妈就不见了踪影,她只得原地坐下,喝口茶,吃口七彩点心,想一想人间疫情。不久前让干娘换了术法,这里一个月等于凡界一天,不得不说有神仙在就是好。
“自在,自在,逍遥,逍遥。”这样的生活也很是不错。
就在默言出神时,彩谷子跟仓令一人一个大包袱出现在她面前,看着凌乱的两人,默言不厚道地笑了。
“我说干爹干娘,你俩这是要跟我一块儿去?也不需要这么多东西吧!”
“这是给你准备的,远在异界可不是得多带点儿保命用的东西。”老彩谷上前捏着默言软糯的小脸,不客气的说。
“闺女忘了我送你的见面礼了?”
“没忘,没忘!这哪能忘啊!”说着默言好奇心驱使下看了看两个大包袱,里面都是些上品神器……
这些个保命的都能当见面礼了好吗!
“干爹干娘是把自家珍藏都拿出来了吧……”她这小小的心脏有些受承受不住啊!
“闺女想要,我那多的是。”
“对,我的都在他那!”曾经珍藏的都在,这话有些像说给仓令听的。
多的是……
默言觉得她需要自己消化一下这三个字……
“既然如此,那就谢谢干爹干娘了。”说完坐在了地上,一件一件的询问宝器来历,如何如何用,再一件一件的放进须弥袋。
彩谷子跟仓令也是性子稳得住,细心讲解,耐心听默言问一些白痴的话,再一一纠正。
“丫头,最能保命的当属你的阴阳眼,不过这东西我们也不懂如何操作,能说与你的已经告知,剩下的就靠你自己悟了。”
彩谷子活了这么久,曾有幸见到过冥界帝君,阴阳眼便在她眼上,惊才艳艳,藐视一切。千军万马来相见,阴阳眼一开,皆为裙下鬼。
“这冥界一遭定有收获,闺女大胆去闯,若有危险解决不了,捏碎这颗珠子。”说着递给默言一颗墨黑色珠子,里面缥缈云烟流动,十分漂亮。
“这珠子……”
让她很是熟悉,好似就是她的东西一样。
“丫头准备好了吗?可以开始了。”
“好了。”为救冰冰,她义不容辞。
“天地生万物,术法有轮回;莫知经年事,地狱还往生。今送一人过,片鬼不沾身。开!”彩谷子口中喃喃,最后一个字落,面前出现一个漩涡。
默言抱拳朝两位家长鞠躬,随后跳了进去,待默言身影消失,漩涡也跟着消失不见。
想起丫头手中珠子的异样,彩谷子不由说出了自己想法,“那颗珠子有些眼熟。”
“你看错了。”
“我眼神好的很!那是魔珠!”
“是吗?”
“你到底在干嘛?”
“没有,只是看不下去而已。”
“你最好祈祷丫头没事!不然,绝交!”老彩谷撂下一句,转头气鼓鼓地走了。
“你又怎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呢?”
“她本就不属于这……”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