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篱苑,北冥羽躺在苹果树上,啃着刚摘下来还未洗的青苹果,望着对面自己的屋子,满脸写着“我不开心”。
关键是不开心归不开心,他还不能反抗,你说气人不气人!
最后啃了一口手中苹果,不经意间转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手中苹果往身后一抛,立马跳下了树。
今儿个是什么日子,一个个都往他这小窝这跑,怎地良心发现他有多好了?还是说,爱屋及乌喜欢上他的房子?
扁鹤跟着默言来到青篱苑,为璞玉研究解药,看着刚刚蹦到他眼前不说人话的北冥羽,扁鹤一脸嫌弃,面色一肃,胡子一翘,“这谁啊!在我面前瞎蹦跶!”
看着自己的杰作,默言打着哈哈说道,“老鹤鹤,不用管他,可有可无的人。”
北冥羽眼睛瞪得老大,嘴中啊啊啊的说着,心想,他怎么着就成了可有可无的人了?这院子都是他的,没有他哪有这院子!
元夜三人闻声从屋内走出来,见着默言带回一个老头,有些不知该作何反应。
看着场面极度尴尬,默言出声,“给你们介绍一下,扁鹤神医,我今天新认的师傅。”
“师傅?”
“啊啊?”
元夜跟北冥羽同时出声,这出去一会儿就多了个师妹,这老头手速真快!
反应过来的元夜急忙解释着刚才的话,“我也想要师傅!”随后小跑过去一把抱住了扁鹤,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可以呀,师傅。”
扁鹤拍了拍元夜,伸手分开两人,本想说着什么,结果被北冥羽插了进来,北冥羽指了指默言,又指了指自己。
扁鹤装作看不懂,斜了北冥羽一眼,“你?没机会。”
“扁鹤神医好!”雨桐跟张聪打着招呼,动作行为皆是上乘。
雨桐现在心中别提多高兴了,本来在册子上看到扁鹤年轻时的样子,她就如痴情少女,有些期待见到扁鹤,这见到了可不就激动了。
“即是瞳儿的人,便别这么生疏了,便唤我药老便可。”
“药老!”
“乖孩子。”说着递给两人一人一瓶营养丸,吃了可以补充营养,又可强身健体。这一小瓶可是上千两!
“谢药老!”
北冥羽看着慷慨大方的自家师傅,满脸震惊,以前咋没发现师傅这么大方,抠门抠的,简直不是人的……
收个女徒弟咋就变了一个人,不过看着默言,他有点相信了,敢情为了讨好新徒弟,这都没底线了!
“扁鹤神医好帅!”雨桐一脸的花痴像,看着随着默言进屋的扁鹤身影,陶醉其中。
“他应该上百岁了……”张聪有些无奈,平时温柔可人,教武时凌厉霸气,现在简直无脑女一个。
“切,你懂什么!”雨桐转头走了。
“……”
屋内,看着把着脉神情严肃的扁鹤,默言知道肯定又严重了不少,“老鹤鹤,璞玉她……”
“路上你说研究出些门道,说来听听?”他目前也无头绪,只能听一听默言的想法,说不定两个人聊着聊着就有头绪了。
况且,经过路上一席话,扁鹤明白他家女徒弟对药理研究颇深,比那些个开医馆候诊的不知道强上多少倍。
他真是捡了个宝啊!
默言依稀记得一本古书上说过这么一句话,“性至毒者,亦能解毒,盖以毒攻毒也。”可没有固定案例参考,只有这一句,默言当时觉得有趣,便记在了心里。
实在不行,她只能冒险回一趟七彩迷幻阵找老彩谷了,她不能看着璞玉离她而去,不然她不会原谅自己。
听着这话,扁鹤惊了惊,想不到小瞳儿能有如此造诣,便出口接话,“毒,厚也,害人之,往往而生,从毒。当如何?”
“同声相应,同气相求。药物与病气同气,气以类聚,从其类以除也。”
“毒药,谓药之峻烈者,莫如不可悔之乎,此猛烈之药,用之如针如磨……”
“定要让她挺过去!无论用什么办法!”
她定能研究出解药,一定能!
“会的,有你的祝福,相信这姑娘定能过了这一关。”这么小的姑娘怎的就中这么毒的毒,不应该的啊,“璞玉姑娘怎会中毒这么深?”
“怪我没保护好她。”她保护不了紫瞳,保护不到璞玉,保护不了太多人,她愧对她们。
如果可以以命换命,她愿意将生命交出去,只要他们可以好好活着。她自出生起就是错的,他们不一样,他们有着美好的人生,应该是光彩夺目,快快乐乐的,可只要遇到她,他们的轨道便弯了,再也直不了了……
“小瞳瞳,不要背负太多到自己身上,凡界一人一个命数,不会轻易改变的,就算没有你,他们也是同样的命。他们的他们自己承担,你只需要承担自己那份便可。”
“命里有时终须有,莫要集与扰自身。活的太累只会让自己更痛苦。”
“嗯,我明白了师傅。”
“明白就好!”
扁鹤在默言研究的小屋转了转,看着这么多测试的成果,时不时点个头,时不时尝一尝,“小瞳瞳真是天生的医者啊!”
偏屋内分门别类的放着好几十版药罐,而且一版比一版好,看着越来越清澈的药汁,以及大胆的尝试手法,扁鹤眼神一直处于发亮状态。
“老鹤鹤,我已经尝试了好多次,可每次都差一点点,我已经毫无头绪了。”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太阳下山前若是配不出解药,璞玉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阴阳调和没错,冷热相冲也不错,药物相生相克更不错,可是小瞳瞳,你方才也说了,药物与病气同气,气以类聚,从其类以除也……”
“师傅你是说同类!”默言激动地开口,恍然大悟。
看着激动如斯的默言,扁鹤慈祥一笑,开口道,“未尝不可呢!”
“师傅,我需要很多药草进行尝试。”
“我陪你一起。”一起取药,一起测试,想想就开心。
走出偏屋门,看着周围几人,开口安排着,“桐儿照顾好璞玉,聪儿夜儿跟我走,我们去取药材很快回来。”
“好的。”
看着惊才艳艳的默言,元夜心中甚是欣慰,刚才的对话他们外间可是听的清清楚楚,不由对着自家师傅挑了个眉。
扁鹤回以一个挑眉,无声说着:还是得靠我这把老骨头出马,不然啥时候才能有结果。
其实扁鹤是有私心的,目前能治疗元夜的方法只有借位换位了,只有默言同意,他量自家徒儿也不会说不字。
故以,当前的目标就是先帮助自家徒弟拿下人再说。
凝露阁,神谕学院存放药材之地,人杰地灵的宝地,不管是风水还是资源都是最好的。
一层,存放普通药材,约三千八百八十八种,比市面上多了大约三四十种,可见其重要性。
二层,存放低等药材,种类大约有两千四百五十种,比市面上多了一百多种,大都是扁鹊家族药田生产,无他家生产。
三层,存放中等药材,约一千七百二十种,比市面上多了大约二百二十种,一半以上养于扁鹊世家精心培育的药棚子里,十分难种养。
四层,存放高等药材,约八百八十种,比市面上多了一百来种,大都在扁鹊世家温室小棚中种植,只有十分之一的存活率。
四层上,存放超灵药材,约两百种,市面上几乎不存在,是扁鹊世家的长老精心培育,秘法供养,千分之一的存活率。
看着四层高的凝露阁,默言吞了口口水,心想若早知道老鹤鹤有这家底,她早就当她徒弟了!但这时的默言忘了,当时是谁说不需要师傅的……
“小瞳瞳,四层上有烈火参茸草,别看它的名字有火,却是阴性药,至阴至寒,因外表似茸毛火,根似参,故得名。”
“正好需要!谢师傅!”
紧接着默言一股脑说了一连串草药名,让周围几人楞在原地,“那可有八叶玄冰花、紫气东叶草、花叶寒草……”
“有,都有。”扁鹤微微一笑,带着默言往四楼去。
四楼上跟其他几层有些本质区别,其他楼层都是正常的药匣子装着,配合着特殊药料,可以存放很长时间,而四楼上的景象却是一大堆土壤,土壤上种着药草。
看着地上的土,默言蹲了下去,捻起些许放在鼻尖,“这土有点儿眼熟,味道……”
“小瞳瞳来着!”扁鹤找到许多能用的药草,因着不确定默言用的方式,便询问默言要不要用。
“这个用,这个不用,这个……”
许久之后,看着坐在地上打瞌睡的元夜跟张聪,看着两人手中的大包袱,默言觉得生活有了乐趣,不再跟以前一样,毫无感觉。
虽然很累,但很美好,生活就是这样,不是吗?
“两位乖弟弟,起床回院子了。”
……
“老鹤鹤,这个,还有这个拿去熬制!”
“聪儿烧水!多烧几壶!”
“夜儿帮我找些纱布跟线!还有羊皮纸跟辣油!”
“还有这个,谁闲下来做……”
主卧的雨桐看着侧屋忙碌的几人,会心一笑,替璞玉掖了掖被子,眉眼间全是柔和。
有小姐在,真好。
“这些个分别需要两克,三克,七克,老鹤鹤帮忙。”
“这个需要在太阳底下晒半个时辰,夜儿交给你了。”
“聪儿帮我调整草药位置,按我画的图纸来,一步都不能错。”
默言一边双手不停的测试,一边脑子吩咐着其他几人的任务,当真一点儿都没有分心的样子,还游刃有余。
许久后。
默言已经尽力了,可还是不行,“还差一点,差什么呢?”
扁鹤在旁边一直看着默言测试,知晓他这徒儿有时容易钻牛角尖,便提醒着,“小瞳瞳,气生万物,清浊二气相辅相成,共生万物。”
“师傅的意思是以清引浊?”眼睛一亮,随即又暗了下去,“可清善之药凡界可是没有的……”
“没错。”扁鹤看着自家新徒弟领悟颇深,笑容也灿烂了些,大方的拿出一个闪着荧光的珠子,珠子里面隐约看到清澈的淡蓝色液体,“拿着,这是东海瀛洲若水,神荒最清之水,净化万物,至善之水。”
“师傅?你跟扁鹊神什么关系?”这个问题是默言靠直觉问的,问出后她也有点惊讶。
默言一向直觉很准,故以此事定不能平常思考。
“自然是徒子徒孙啊。”扁鹤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默言,淡定说着。
四重天传说中,扁鹊神爱上了水神,若水河便是水神的管辖栖息之地,可惜后来水神身归混沌,若水便成了扁鹊神的管辖地,只是随后扁鹊神也消失不见,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
扁鹊家族又是扁鹊成神前的家族,族长手中能有若水好像也说得通。只不过令默言想不到的是,师傅竟然为了她拿了出来,毕竟若水珍贵,定是不多的。
“好巧,我现在好似也是了呢,嘿嘿!”
“你呀,贫!”扁鹤伸手弹了一下默言额头,似是想起了什么,“以后我的东西就是你的,随便拿随便用,不用告诉我。”
“哇,师傅,我发现你越来越帅了!”看着故意留着胡子,故意邋里邋遢的扁鹤,默言由衷夸赞。
其实扁鹤皮肤挺好的,看着也就四十岁左右的样子,只是邋里邋遢的模样,以及白色的头发跟长长的胡子显得有些老而已。
若是好好收拾一番,倒是与雨桐那本《神谕名人传》有些相似,书名是默言起的,因着取了名字,她便拿去印刷坊卖了好几万两。当雨桐看着自家小姐的神操作后,好长时间没缓过来……
雨桐内心是这样的:这本小破书竟然能卖这么多钱,我是脑子有问题才没发现吧!
默言不知道的是,这本书一经发售,便被抢光,因此,神教内部引起了轩然大波,导致了许多即将发生的事情延后了几年。
迎宾城某个小竹林中,竹叶纷纷飘落,落了一地。
“气运已被改天换地,一场血的洗礼即将发生。”简陋的小草屋内,石铭缓缓睁开了双眼,口中喃喃,面色沉重,若仔细看,嘴角还带着一丝血迹。
“来的躲不掉,去的回不来,都是命……”
因果轮回,报应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