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写诗的启蒙老师是李白。
06年出头,没有过多的娱乐设备,没有纷呈的游戏内容,我上小学六年级,偶尔上天桥下马路边的旧货书摊上淘书,那些书很有年代感,且价格便宜,相较于上新华书店买一本崭新的书,在这里可以置换成四五本之多。那年诗情画意在有限的头脑里盛开,一股劲促使我买了一本唐诗。蜡黄的封面,纸张泛黄的同时散发着一股久老霉臭的气味,但是丝毫不影响阅读纸面上的文字内容。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李白的一首清平调一改教科书,被同学玩了好久《静夜思》中淫邪的遭老头形象,我开始了解李白,读他更多的诗,通过李白,我认识了老杜杜甫,即便当时只懂得博闻强记,将“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挂在嘴边换来同学瞩目的眼色。当时对于它们的解析只是甚少,只是对于在争强好胜的年纪来说,诗歌确实比多记一个动画角色更具有吸引力。于是,背诗的乐趣一直伴我步入初中。
初中我们语文老师带我们认识了曹操,一代枭雄,但是那堂课老师没有讲他如何从玩世不恭的官二代,摇身一变一代枭雄汉庭丞相魏王,仅仅从诗歌的角度评价了《观沧海》,首先从诗歌全篇字数来比较,我觉得这个糟老头比李白相差甚远,基本上都是“东临碣石,以观沧海。”这类四字句式,其次从语文老师给诗歌的解释,李白的诗歌往往需要一节课,而曹操这篇他仅仅用了半节课的功夫,后半节因为地壳运动,全校集体停了课,也就没了后话续弦;最后就全是个人的观点,曹操一个军事家、政治家,却要为了丰富自己的学历偏强的写两三首诗,临摹几篇古帖做个诗人书法家,这点跟李白孑然一身,标签上仅仅一个诗仙要清白得多。
我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写诗的?容我好好想想这个问题。
大概是初二上学期,班主任为了加强我们周末学习监督,已丰富我们周末生活为理由,硬要我们在家校联系本上写上一周所感,俗称周记;在那个情志尚未开窍的年纪,没几个人能正儿八经的在周记里写实。当然,更令人发愁的事是我连正儿八经的胡说八道也难以构陷,于是,我联想到以诗代文。这是个很好的苗头,一篇诗短小精炼,大大缩短了篇幅的长短,写作的时间。就这样一学期下来,我写了大大小小不下二十首诗,直到第二学期,我依旧延续着这一周记方式,引起了班主任以及语文老师的注意,他们问我诗从哪里摘抄来的,我自信满满的说从脑袋瓜里,换来一句狗屁不通,下次别为了偷懒写这种东西。
我失望的拿着没有任何的批准,就让老师轻易否定的诗歌离开了哪个伤心地,自此不沾诗歌片句,但是当一些名家名句趟进自己口中,还是忍不住将其强记于心。到了高中时期,同学们形形色色各有各的奇淫巧技,吸引异性的方式那叫一个比一个低俗,我一来不愿意让同学觉得自己取向有问题,二来不愿意同他们一样的手段来博取异性欢心。所以,我想到重操旧业,继续写我那被冠以狗屁不通的诗歌,似乎有所起色,很快就被校文学社招入社内,先后又获得了几次文艺之星的称号,得益于写诗。
二十岁大学毕业以后,心力交瘁,每天为了月末的收入忙碌奔波,俗事多,不沾雨露,诗意偶然在行经的山涧里迸发,对着知了清风一阵咆哮,“八千云里雾,难争朝与月。”,诗歌不再是自己博噱头争眼球的工具,仅仅为了排遣生活里的诸多不快,用那只有自己懂的寓意去咒骂把人当猪崽的世道。和酒不同,诗歌没有给我那么多花花肠子,“明月有酒醉南麓,游子今朝又北新。”,和物质不同,诗歌没有给我那么多争权夺利的念头,“朱门貔貅铁石心,世人遭殃陷泥潭。”和女人不同,诗歌没有给我那么大海捞针的疑惑,“候馆梅绛谁家女,闭门无心翻古今。”
如今,相较于写下“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绝笔诗的陆游,这几年的写诗篇幅简直是凤毛麟角,相较于写下“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的诗魔白居易,这几年的写诗的见解简直不值一提,相较于将我领进写诗生涯的李白,我的意境更是牛犊遇上吊睛白老虎,不够剔牙的。
老弟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将来应该不会再有这样令人瞠目结舌的诗歌横空出世。我无法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但是如果一个时代没有诗词歌赋,那注定是一个混淆了幸福与苦难的时代。
7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