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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贞观十三年的上元节已七日有余。
长安城里又有了春日的气息。
济世医馆里布满了氤氲的药汽。
每逢每月的时候月底,济世的仲神医免费医人,来者不拒。医馆门口的百姓络绎不绝。
仲长枫一抬头,不觉已到了正午,阳光温暖地想让人睡个懒觉。他刚肆意遐想中,有人挡住了眼前的暖光。
他想许是有人急于寻诊,立即起来准备施针,可来者却纹丝不动。仲长枫抬头,看见了现在自己身前的李豫章和她的婢女春桃秋云。
秋云也正纳闷着,公主从不参与济世医馆的活动,今日看到她那天捡到的手绳却来了,这是为什么。难道……那手绳有蛊惑人心的能力?不对不对。
秋云想着又摇摇头,公主开心便是了。
“豫章怎么来了?不是平日里最不愿来我这里吗?”仲长枫低头,规整那些放乱了的物品。
“我是来…”李豫章欲言又止“来看舅舅你的啊!”
“少来,我还不知道你。”顿了顿“你不平日里同你你外祖父说,我仲长枫也没比你李豫章大几岁,什么舅舅,再小一些,便于我同岁了,岂有如此道理?”
“舅舅,那不是我”少女用水灵的眼睛眨了又眨,“我真的是来看你…和那位姑娘的。”
“果然不是来看我的。”仲长枫卷起袖子,抬起了空了的水桶,准备去接水,被李豫章一手拦住,仲长枫刚怀疑这丫头不怀好意,却见李豫章一手拿过木桶“舅舅,我来!”
这丫头果然中邪了。
到傍晚的差不多忙完了手中的事情,李豫章盯着仲长枫,仲长枫一抬头,明白了她的意思“说吧,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忙的?”
小丫头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舅舅,那天的那个姑娘怎么样了啊?”
“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的病人了啊。”仲长枫一脸不解。
话说,这公主天生因为仲长枫的姐姐去世的早而记入皇后门下,皇后更是把她视如己出,本是恃宠而骄的公主,养成的性子却没有一丝娇贵。
大概也是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在危机重重的皇宫中自处吧。
春桃是跟在公主身边时间最长的丫头,原是李豫章的生母家的丫头,因为仲嫔去世的早,仲家就把春桃送往宫中照料公主。
春桃同仲长枫的小厮安阳收拾好馆外的杂物之后,近来恰好听到公主向少爷问话,春桃的眼睛都快长在少爷身上了,一年不见,少爷愈发的俊美了许多,虽身为医者,着一身素白衣,明明才刚及冠却因为十分繁忙,忘记整理散落在鬓角的碎发,剑眉星眸挺鼻薄唇,就宛如骨刻雕画的一般。
春桃刚想回过神,却发觉李豫章和仲长枫的目光已落入了他的身上,春桃带着笑,弯弯的笑眼,目光纯净地跑了过去,“公主,我们一会儿还要去干什么?”
“当然是,我走开,你继续盯着他看喽。”
春桃的目光立刻躲避了回来。他的脸,如同上了几层胭脂一般如绯红色的绸带一般。
呐呐道“公主,你别打趣我了,您还有正事要做呢。”
李豫章收起笑脸,对哦,正事。
“那位姑娘伤势如何了,你没有不好好医治他吧,你有为难她吗?”
仲长枫长叹一口气,缓缓说道“你带来的那位姑娘。他伤势太重。这几年一直有一些大大小小的伤痕的积累。这次又有气血大伤。就算从这里痊愈了出去,之后也需要静静的调养。况且……”
“什么?!”
“况且。如若他没有较强的愈合伤口的能力,未来病根只留得越来越重,永远不可能恢复如初。”
“怎么会这样?”
就当两人沉默时,安阳进来大叫一声。
那位姑娘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