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8月29日是我上综合办公室报到的日子,确切的说是29日的下午。
当时因为管理图书与档案地李蓁蓁离职,又因为来公司已满一年的我,在各项工作上的努力人尽可见,2019年的8月23日被W科技园正式评为整个科技园区的“明星行政”。
因此8月29日下午我被临时通知升任为公司图书管理员。因为图书的关系,所以我跟白荷、董菲儿以及其他的秘书们并不在同一间办公室,但我所在的办公室与她们也仅是一墙之隔。
这道墙也不是原建筑的水泥砂石之墙,而是办公区装修时加的木板隔断墙。因此这道墙就是相对于眼睛而存在的,对于耳朵来说,它其实并不想存在。
起初我还因为不与他们在同一个办公室而感到庆幸,可是后来这样的工位安排恰恰也给了董菲儿离间我与白荷关系的可乘之机。
我所在的这间小办公室叫做——机要档案室。
在这间不足30平米的办公室里,摆放着三张工位。离门口最近的室我的工位,也就是原来档案与图书管理员——李蓁蓁的位子。与我对桌的同事叫做刘凤。
对于刘凤我还是有耳闻的,虽然我们之前没有直接或者间接的打过交道,但是关于刘凤的传闻我倒是也听过不少,其中最令人咋舌的便是她与陈瑶的关系闹的很僵!僵到什么地步呢?僵到综合办公室与机要档案室中间那一堵隔断木头墙,便能让她们二位老死不相往来!
至于事情的究竟是怎么引起的呢?至今我并不清楚,我只知道陈瑶公开骂刘凤是“绿茶婊”;而刘凤则当众骂陈瑶为“老处女”
当然刘凤的凶悍在这家公司也是出了名的。
刘凤负责机要盖章工作,在他负责的那三年中,这家公司从事商务、销售或者是市场的员工无一幸免都被她狗血淋头的骂过!后来我在与她对桌共事的两年里也慢慢发现,刘凤越是凶悍无礼,下面这些来找她盖章的人员就越是巴结讨好她,两天送点零食,三天送点特产,再过两天就是各种化妆品!
起初我不太明白,后来渐渐地也就习惯了。这就是职场中潜规则,在职场中,越是凶悍跋扈的人,就越会被人追星捧月、巴结讨好;反而那些越是谦卑有礼的人,越会被众人当成软弱可欺进而踩在脚下!
刘凤是东北延边的朝鲜族人,她的身高将近有一米七,身材高挑。刘凤的脸倒是不怎么小,菱形脸,鼻翼较窄,鼻梁直挺。唯一的不足是——刘凤的上颚有两颗牙齿因为互相扭挤导致她的嘴唇看上去有点歪。
刘凤最吸引人的便是她那双水灵灵的眼睛了,浓密黝黑的睫毛自然地卷翘,虽然她的眉毛稀少,但是好在刘凤也是爱美的姑娘,每日都会用每笔精心的晕染她的眉头和眉尾。
从刘凤身后两米的地方开始横着摆着两个灰白色铁皮柜,与之相接纵向也摆着两个铁皮柜,这些铁皮柜都是统一定制的,长宽高的规格分别为120cm、40cm、90cm。这一圈铁皮柜的中见还有一个工位,只是没有电脑,上面堆放着这些年来这家公司所获得的各种大大小小的奖牌。
这间屋子靠着墙的其他地方都摆满了存放图书入库档案的灰白色铁皮柜。整个办公室因为这些厚重而灰白色的铁皮柜,显得格外的严肃而深沉。
单单只有一处与众不同,那就是我的身后有一盆枝叶长达两米的绿萝,如果没有这盆绿萝,那么这间办公室则更像是审讯犯人的关押室。
当天晚上下班之前,董菲儿来办公室找我,她是轻悄悄地从我身后过来的,直接俯身把她的嘴巴贴近了我的耳朵,然后说了句让我下班先别走,一起吃饭的话。
这突然出现在耳边的声音和温热的人体呼吸令我不安甚至有些许恼怒。我习惯性的皱眉并保持警觉。我耸起右肩,歪曲着脖子,尽量让她的呼吸避开我的耳朵。
诚然的,当时我地样子是恼怒的,可是董菲儿却仿佛根本不在意一般。说完话后,反倒看着沉默而窘迫的我发出“咯咯咯咯”的笑声来。
她这样的笑声,令我心烦,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笑声,冥冥之中让我觉出一丝奸诈。
那是我第一次认为董菲儿并不像我看到地那般美好,她也不再像夏天一般,令我心生喜悦。
虽然恼怒,但是我却并没有拒绝她的相约,下班后我拿了背包和工卡,与对桌的同事刘凤说了声“明天见”便离开公司,转而去了她们发给我地地址——一家韩餐店。
这家韩式店是一家连锁店,在B城的大街小巷很容易看到,并且在B城的各大科技园区基本上也都算是标配。
对于这次约会,我并没有太大的热情与兴趣。因此我溜溜达达的走向韩餐店。
我进门时就看见董菲儿朝门口的方向挥手,满脸洋溢着独属于青春的笑容,就连那露出的小虎牙都让人觉得活泼而有热情。我顺着董菲儿的方向走过去,拉开木制的椅子坐了下来,并取下背包放在了旁边的空椅子上。
她和陈瑶已经点好了餐,陈瑶低着头一脸不屑的看着手机,仿佛对身边的人、物、包括环境都已经麻木。
不等我问,董菲儿便又露出她的虎牙向我说到“我们是不是来的很早啊?白总今天走的早,所以跟你说完那会儿,我两个就先出来点餐了,要不然晚上下班人老多了,咱还得排队呢!”。说话的语气中略带着得逞与炫耀的滋味。
因为是第一天报到,我内心深知对于这个部门而言,我始终还是个新人。因此我应和了一句:“难怪餐都已经上了,你两还真是机智。”
在我机智二字还未说完,董菲儿身旁的陈瑶便开口道“还没上齐呢,来这么早有什么用,TM的我点的泡菜饼怎么还没上啊?咋回事啊?这怎么搞的?他们桌比咱两后来的都已经上了!都是些什么人嘛!”。
陈瑶说话的声音一句比一句音调高,加上她说话的语速又比较快,让人觉得她后面说的这些话更像是在质问。
可是嘈杂的韩餐馆里音乐声、交谈声、点餐台的对话声、打单机的咔吧咔吧声、包括这些木制桌椅被挪动时发出的吱嘎声,在短时间内便淹没了她的声音,没有人在意她的抱怨与质问,整个喊叫事件的结果就只是让邻桌的肥腻男子停下筷子看了她三四秒而已。
董菲儿看着陈瑶双颊通红、左顾右盼、骂骂叨叨的样子,便安慰到:“估计人多,那些蠢货服务员上错桌了,没准儿旁边那桌上的应该是咱的呢,你别生气了,咱不是还有事要问唐九吗?别生气了,别生气。”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筷子拆开包装袋,把筷子塞到了陈瑶的手里,并向我点头,示意我动筷子吃饭。
我拿起餐具的包装袋,从后往前挤着筷子。刚挤出一半,董菲儿便从自己的椅子上站起来,然后左手五指分开按在胃部与腹部交接的位置,向里压着她身上橘粉色的雪纺裙。上身往我的方向爬过来。她一边往前伸展,一边低头看着她身上橘粉色的连衣裙,生怕一不小心就沾到了油污。
我看着她似有话要与我说便也起身向她的方向,俯了俯身体。她在与我间隔不到十厘米的距离处,咧开嘴露出她的虎牙,并微侧着眼角,咕噜噜地转动着眼球,还冲着我坏笑,仿佛她道我什么天大的不可告人的秘密一般。
继而用右手捂住她的嘴问我:“唐九听说你在公司有后台啊,是谁啊?”。
如今再想起这件事我倒有点儿想笑,在如今的社会,有一份可依可赖的关系是多么重要啊,那几年的我还真是傻的可爱啊。
不过如果当初在那家公司,我真的有他们口中所谓的“关系”,那么最后也不至于含着冤屈,落魄地离开了呀。当然这些也都是回忆起这件事的后话了。
我记得,当时在听到董菲儿问的那句话后,我的内心并不高兴,仿佛自己真的就是一个靠关系爬上来的人一样,我身体里那倔强而无用的自尊心,在那一瞬间里受到了打击,强烈的挫败感让我涨红了脸。
我用牙齿愤怒的咬着我右边的内嘴唇,眼睛里透出愤恨不屈的光,没错就是愤恨,愤而不平,恨而不能的。坏透了的感觉,已经充斥了我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当时我很想起身,直接走人,可是我毕竟是个新人,今天又是我报到的第一天啊。
毕业后辗转换过几家公司,这家公司对我而言已经不是第一家了!因此在职场中作为新人“不得罪人”,这一点儿我还是深谙其道的。如果第一天就得罪了她们,对于我终究不是什么好事,鬼知道他们会在今后的工作中,怎么样合起伙来为难我呢。
后来的事实证明,无论当初我是否得罪了她们,她们终究还是没有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