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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易安如梦

最爱李清照的词,词里或哀伤或柔美或闲适,其实以前就曾多次想要去写写李清照的一切,但是最终提起的笔又放了下来。我怕我拙劣的文笔打扰了李清照那优雅而绝世的永恒。对于我而言,李清照的词,李清照那颠沛流离的人生,像一场柔美而又哀婉的梦境

梦中,我走进一座小小的院落,我看到一个消瘦的影子醉卧在黄花丛中,红颜憔悴,夕阳映在她身上,镀了一层浅浅的金色光芒,如此诗情画意的一切,如此娇弱的女子,可却是无人去问,无人能怜。

我听到她轻叹一声,似是在感叹这命运无常的世间,我看到她提笔在纸上写下《声声慢》,眸子里有着无人可懂的哀怨。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易安,瑟瑟秋风中的你,究竟是怎样一个坚强的女子?一次次的悲戚,一次次的打击,落叶可无声,但是你的心境,却怎样才能抚平?

这还是那个正值豆蔻年华,“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的你吗?那个时候,你不还是一个天真矜持的活泼少女吗?那样的璀璨动人,像晚星一样闪烁。

这还是那个看尽塘中红肥绿瘦,当误入莲花深处,惊起一滩鸥鹭时高唱着:“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的你吗,那个时候,你不还是一个婉约清丽的女子吗?你眸中的风采,溅起了一湖涟漪。

这还是那个望江楼上终日凝眸,只盼良人归来的你吗?你欲语还休,娇柔的容颜上是道不尽的哀愁。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那个时候,你不还是一个“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痴情女子吗?

是你,易安。

你曾静坐在窗前欣赏窗外的芭蕉;你曾慵懒倚在栏杆上看雁字回阵;你曾送夫千里惆怅满地;你曾和他琴瑟和鸣形影不离,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不悔誓言……

是的,那个时候你眼里只能看到鸳鸯枕人成双,鲜衣怒马,那个时候的每个夜晚,书房中红袖添香。《金石录》伴你与他走过多少美好的夜晚,你与他校勘古书,唱和诗词,其乐融融。

可是“风住尘香花已尽,物是人非事事休”。你曾经的美好终究在后来变成了一场镜花水月的空梦。

战争,是战争让你的人生发生了转折。易安你虽寻觅到了自己的幸福,但却始终抵不过“战争”这两个满是血腥的字眼,那个时候你46岁吧,与他一起逃到了江南,你本庆幸自己已经安然无恙,可世事无常,上天似是认为他赐予你的美好太多,又让你接连遭受了一场场不幸,丈夫病逝,家中遭劫,被人诬告,被迫改嫁却被欺骗,但你爱憎分明,宁愿忍受牢狱之灾也不愿与“驵侩”为伴。可是易安我看到的一直是你的执着与坚强,当一个个孤枕难眠的夜晚你眺望满天星宇,眺望那抹孤独无比又清冷无比的弦月时,你的心里可有那么一丝对命运无常的恨意?一定有的吧,战争已经让你的心伤痕累累,满目疮痍。

终于,终于你安定在杭州的一座院落里,你没有孩子,也没有一个亲人,有的只是日复一日,四顾无人,那该是怎样的一种彻骨悲凉?

夜晚来临,江外传来丝丝凄婉的箫声,易安你的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眉宇间满是凄凉,你披上了一袭披风,走回了你的屋子。我目送你消失在遍地黄花的院里,我已不忍再去打扰你难眠的孤梦。

时间能消除一切的记忆,可是始终没能抹去你眸子中的哀伤,风能拂去树上的枯叶,却也拂不去你心中荡起的尘埃,我走到你坐过的石椅旁,拿起一杯酒,向你的屋子遥遥举了一杯。

我梦中的易安已渐行渐远了,我留不住这位从宋朝走来的倾国女子,留不住这个千古丽人,留不住这个曼妙红颜,仅仅只能聊作此篇,纪念我心中那个哀怜却又执着的易安居士——李清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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