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四年(公元187年)十月,右北平郡治所土垠。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清晨的寂静,在洞开的城门处,一个骑兵疾风般冲入洞开的城门,一路疾驰,奔向公孙府。
……
随后刘备被召集入公孙府议事,四虎已早早到齐。一见刘备,公孙瓒立刻告诉刘备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张举反了!”
刘备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把幽州另一位大佬忘在了九霄云外。
东汉末年的幽州,不光有公孙瓒与刘虞斗法,还有这个自称天子的张举也曾粉墨登场,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张举,幽州渔阳人,泰山太守,与中山太守张纯狼狈为奸,一拍即合。张举自称“天子”、张纯自号“弥天将军”,传书各州郡,声称自己要代汉朝而立。
“具体情况如何?”刘备问。
“右北平西面的渔阳郡已落入贼手。”严纲回答道。
“东面的辽西郡有没有消息?”刘备追问。
“玄德不必担心,贼军和辽西郡之间隔着咱们右北平,有公孙将军坐镇右北平,凉贼军也不敢打辽西郡的主意。”
“我担心的不是张举,而是辽西乌桓!”
严纲顿时脸上变了颜色:“丘力居?难道乌桓人会趁机攻打辽西郡?何以见得?”
五道目光同时看向刘备,刘备又不能说是历史书上记载得明明白白,只好幽幽一叹:“我猜的……”
随后到来的消息完全印证了刘备的猜测。
辽西郡传来急报——辽西乌桓大人丘力居率一万乌桓人攻占辽西郡,一路烧毁乡村、城郭,一路向西直奔右北平而来。
一语成谶,刘备再次让公孙瓒及四虎领教了一番未卜先知的超能力。
“好一个吃里扒外、趁火打劫的丘力居,我要扒了他的皮!”公孙瓒破口大骂。
一直没有说话的田楷面向刘备躬身行礼:“玄德你索性再猜一猜,还会不会有人再跳出来?”
刘备并未说话,用手往北方指了指。
“苍天啊,还有鲜卑!”所有人如遭雷击。
公孙瓒倒抽一口凉气,如果这次再被刘备言中,那真是,嘿,倒了八辈子血霉。
正在此时门外,“报!”
众人心里咯噔一下,来了?
“启禀将军!鲜卑人已至关外,随时有可能进犯!”
西边是张举叛军,东边是乌桓人,北边是鲜卑人,右北平被夹在了三股敌对势力之间。
如此困境并没有让公孙瓒畏惧,公孙瓒大吼:“让暴风雨来得再猛烈些吧!”
刘备:“……”
事到临头,反而是公孙瓒先镇静下来“其实事情没有大家想得那么糟,张举叛军一时半会闹不出什么大名堂,暂时可以不必理会,倒是乌桓人和鲜卑人要多加防备。”
四虎彼此相看一眼,会意地点点头。
刘备似乎有些莫名其妙:“大哥,渔阳郡落入张举之手,接下来不出意外的话,张举一定全力攻打广阳郡,刘虞所在的蓟县势必会首当其冲,不可不救!”
公孙瓒笑着摇了摇头:“无妨,蓟县城高墙厚,再加上我们的刺史大人吉人天相,我相信不会有事的。”
有人噗嗤笑出了声,刘备循声望去,单经和邹丹连忙低下头,只是一瞬间刘备已经看到俩人脸上的笑容。
刘备这才明白无论是公孙瓒还是四虎并不在意刘虞的死活。刘备甚至敢打赌,如果在叛军首领张举和幽州刺史刘虞之间选一个人去死,这个屋子里除过自己之外刘虞一定全票胜出。
“大哥,你这是借刀杀人!”刘备愤愤不平。
公孙瓒收起玩世不恭的神色,缓步走到刘备面前,一张俊美的脸上满是冷酷之色:“事有轻重缓急,防备鲜卑和乌桓人才是重中之重。”
刘备反唇相讥:“我心中敬重的大哥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奇男子,而不是阴险狡诈连自己人都要算计的卑鄙小人!”
“那你要我怎么办?”公孙瓒果然被激怒,努力压制着怒火:“鲜卑人虎视眈眈,乌桓人居心不良,你现在又让我救援蓟县。兄弟你这不是难为我,你这是太高看我了。即使我公孙瓒一身是铁又能打多少钉子。玄德,换作你是我,你又该如何去做?”
刘备被公孙瓒问得哑口无言——是啊,如此困境,自己又能如何?
“严纲,田楷”公孙瓒发号施令。
“在!”
“你二人带本部兵马,打着我的旗号赶往关外,给我盯住鲜卑人。”
“属下遵命!”
“对了,平时怎么干这次就怎么干,不要畏手畏脚,反而让鲜卑人看出破绽。”
“将军放心,嘿嘿,能打过就打,打不过我们就撤。”
公孙瓒满意地点头,继续下令:“单经、邹丹你二人随我去会会丘力居。”
“属下遵命。”
“大哥,那我去哪里?”刘备请缨道。
“你哪里都不用去,你给咱看家。”公孙瓒端起茶杯,吹着茶水心不在焉地说。
“大哥……”刘备还要争辩,被公孙瓒轻轻一掌拍在肩膀上:“家里不能不留人啊,我不在的日子里,一切拜托了。”
接下来一周时间里,土垠整个城市都忙碌起来,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每支队伍里军需管都在忙忙碌碌、运送粮食的车辆一架又一架从城里开拔。
战争的阴云笼罩在土垠城上空,几乎压得所有人喘不上气来。直到一周之后,随着公孙瓒等人相继开拔,人们总算透了口气。
时间来到十一月末,短短俩个多月的时间里叛军势如破竹,除了渔阳郡已全部失陷之外,广阳郡也被叛军占领了大半,眼看刘虞所在的蓟县与鲜于辅把守的昌平就成了广阳郡最后一道防线。
自公孙瓒出现之后,乌桓人丘力居老实了不少;而公孙瓒不在的关外战场倒是不大不小打过几场战斗。
目前的情况是这样的:蓟县以东是张举叛军,张举叛军以东是右北平郡,右北平以东又是如今被丘力居侵占的辽西郡。
犬牙交错,一环套一环。张举还嫌不够乱,于是再次分兵:一部分由自己围攻蓟县,另一部分由张纯率领围攻昌平。
如此一来,幽州战局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