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已经死了。”
程云烟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妹妹身边，她抱着妹妹，看着林雨一拳又一拳地落下，忍不住开口提醒。
林雨听到程云烟的声音后停下动作，而黑虎，此时已经看不出人形，大半个头颅被砸成了肉泥，死的不能再死。
紧接着，忽然有黑气从黑虎的尸体上冒出，似有什么牵引着，没入林雨的左手背上。
程云烟一直注意着林雨那边，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她瞳孔骤然缩小，心中出现了丝丝寒意。
“那……那是什么东西？”
程云烟不敢细想，只觉得有莫大的恐怖。
林雨回头望了一眼，他感受到她的恐惧。
林雨没有多说什么，迈步向着牢房外走去，渐渐没入雨幕当中。
杀人，就要杀干净……
“姐姐？”
程云絮扯着程云烟的衣袖，唤了一声。
妹妹的声音让程云烟回过神，她连忙来到黑虎的尸体上拔出了那把匕首。
随后看到一群孩子们楞楞看着黑虎的尸体，双眼无神就像木偶般，她吼道：“你们瞎吗？黑虎死了啊！愣着干什么？逃啊！”
然而，这群孩子不为所动，宛如痴傻一般。
“废物！一群废物！反抗不敢，现在连逃都不敢逃！”
程云烟不在劝，完好的左手用力握着匕首，带着妹妹便向着牢房门口走去。
外面雷雨大作，黑夜中雨幕遮掩，还有林雨已经率先出去，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此刻再不逃，万一出现什么意外可来不及后悔。
哪怕程云烟并不知道自己身处哪里，就算外面是荒山野岭她也要带着妹妹逃出去。
死外边也总比被卖去当玩物的好。
……
“好安静。”
雨夜中，在出了牢房后程云烟就发现这里其实是一个山寨里。
一路上，她没看到任何的人影，也没听到任何的惨叫或者呼喊。
雨水将她和妹妹淋湿了个通透，不去想，她带着妹妹一个劲的逃。
终于，她来到了山寨的入口处。
同时。
也明白了这么安静的原因。
雨夜朦胧，那道瘦弱的人影就站在雨中，他的脚下，则是一具具尸体。
程云烟不由得呆住。
无声无息，他是如何杀了那么多人？他又是怎么把所有人都引到一起的？
他……
到底是什么人？
轰隆——
天空雷霆轰鸣。
林雨仰着头，雨水顺着脸颊流下，一道道尸体上冒出的黑气正被他左手背其镰刀印记吸收，每吸收一道黑气，他便感觉自己又强了不少。
杀人，就能变强……
吸收人死后的黑气，就如同收割着灵魂……
当所有的黑气吸收完，林雨不作停留，正打算离开。
“喂！你，你要去哪里？”
程云烟带着妹妹跑了过来，话刚出口，就被林雨冷漠的目光吓到。
“不知道……”
林雨垂下眼帘，他已经没有了家，天大地大，却没有他的容身之所。
“……”
程云烟张了张嘴，不知道如何继续交谈下去，她只能默默看着林雨一步一步走远，直到他的身影在黑暗中消失。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程云烟低下头看了眼妹妹，转身带着她走向山寨的房子，虽然林雨似乎已经把山寨的人贩全杀光了，可程云烟不敢确定，会不会突然有人从山寨外回来。
她不敢赌。
趁着还有时间，她赶紧带着妹妹去换一套衣服，从尸体上搜出一些银子，打着一把破伞连夜逃出山寨。
至于地牢里的那群孩子，她不会去管，能不能活下去就听天由命了。
……
天元城。
东洲天海域的一座偏僻小城。
徒步走了几天的林雨模样比乞丐还像乞丐。
此时他正站在城门前，目光微动。
他出生于某个大山里的村落，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城池，哪怕他的感情已经所剩不多，近乎消失殆尽，也不由得升起一丝异样的情感。
从城门口看向里面，城中人声鼎沸，一眼望去，便是拥挤的人潮。
出身小村子里的他，难免觉得自己与这情景格格不入。
可他无处可去，走到哪便是哪……
“又来个乞丐，要进去就快点，后面还有人排着！”
城门的士兵推了推林雨，催促着赶紧进去。
很明显，对于乞丐这些士兵早已见怪不怪了，这世道，山匪不知多少，每隔一段时间有就某个小村子被洗劫屠戮，活下来的不是死在野外就是逃到城里成了乞丐。
城主虽说不是什么大善人，可也不会拦着乞丐不让进。
林雨看了一眼那士兵一眼，没有多说什么便走入城中。
那士兵背着林雨，就忽然感觉背脊一凉，连忙回过头，却没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错觉么？”
士兵没有在意，继续审查着进城的人。
另一边。
林雨缓步走在街上，耳中各种各样的吆喝声，酒楼里的喝酒声，包子铺传来的香味，青楼里婀娜多姿的少女……
曾经。
林雨的哥哥就跟他说城里是多么的精彩。
而如今。
林雨见到了。
可他的心，也只是悸动了那么一瞬，下一刻又宛如一方死潭。
现在林雨的样子凄惨，身上布满脏泥，枯叶，还有侵染在衣服上血液发出的腥臭。
行人纷纷避让，一脸嫌弃厌恶。
路过的孩童哄笑：“小乞丐，臭乞丐，没爹没娘，真可怜！真可怜！”
然后这孩童便被林雨的一个眼神给吓哭了。
“这地方，不属于我……”
不知不觉，林雨走入一个偏僻的小巷中，巷子里的地上，充满狗屎，难闻的尿味，还有一些恶心的剩菜剩饭。
巷子阴暗的角落，一个个骨瘦如柴的乞丐半死不活。
……
街头的另一边，一座酒楼上，靠窗的位置坐着两人。
一人是青年模样，一身干净的青衫，脸上挂着温和笑容。
而另一人则是看起来童颜鹤发，充满仙风道骨的老者。
青年名叫陆月。
陆月是个孤儿，当他还在襁褓中时，便被遗弃在野外，他很不幸，因为他是被抛弃的，但同样也是幸运，当时的月色很美，他的哭声很响。
哭声没有引来野兽，反倒是被路过的陆景抱起。
于是，他有了姓，姓陆，因在月下结缘，所以他叫陆月。
如今，随着师傅修行多年，陆月已经有着不俗的修为。
更是娶了一名貌美的妻子，如今妻子已有身孕三月，陆月恨不得时时刻刻陪在妻子身子。
可不知道其师傅发什么疯，说什么心血来潮，要来城里喝酒。
“师傅，您到底在等什么？酒已经喝了十多坛，还没等到吗？”
陆月看着桌上桌下那些空了的酒坛，脸上的温和笑容已经快要维持不住，抚额无奈问道。
陆景没说话，一口喝酒一口一颗花生米，眼睛微眯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他看到了那一道消瘦的身影从街上走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