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好多了,你带我去见木童吧,她在哪?”
岑暮晓早已迫不及待,木童的情况那么严重,风诣之是怎么做到让她起死回生的?
他总有太多解释不通的秘密。
饶是他深不可测,她也从未觉得此人不可深交,相反她总会莫名地认为他的伪装都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内心。
“我已经让人悄悄送出谷了,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往后就自由了,我这就带你去见她。”说着,风诣之掐了个诀,“你不是说能御剑了吗?我将谷内阵法做了改动,往后你可以随意出入也可御剑。”
“好,我试试。”
岑暮晓自上次前往药仙谷的路上试过一次御剑飞行之后,再未尝试过。
听风诣之像是要考察她的修行成果一般,令她格外紧张起来,可不能在外人面前丢人现眼。
她一本正经地掐诀御剑,青木剑随着她的指令平稳漂浮起来,她稳稳地站了上去。
“那你带路?”她见风诣之毫无御剑打算,不知他准备怎么出谷,“你不会又打算走着去吧?”
风诣之倏地踏上她的青木剑,她大惊,差点没控制稳妥。
“你你你……我刚学会御剑,你上来我怕我没办法控制……”
“你可以的,对自己有点信心,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你摔下去。”
她都不信自己,不知道风诣之对她哪来的信心,竟说得如此真诚。
“行吧,那你站稳啦!”
她深吸一口气,控制青木剑迅速飞行至空中。
须臾,就见脚下山谷间郁郁葱葱的草木被云雾笼罩,剑身穿行在云雾间,划出一道如游龙般的乳白色痕迹。
这次御剑飞行要比上次更为轻松,她都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回头瞥了一眼:“不会是你在帮忙吧?”
“哪有,你是真的有天赋。”风诣之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没有帮忙,靠近她张开双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看,没有吧?专心点看路,前面那个村口停下。”
风诣之说话的气息如一缕柔和的清风打在她的耳边,不禁令她内心似小鹿乱撞般狂跳。
她没想到自己的反应会如此之大,与易殊归和元朗一同御剑飞行时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她再次深吸一口气,又小心翼翼地吐出这口气。
好在青木剑没有被她的胡思乱想所影响,片刻,平稳落于目的地。
“师父,我这剑御得可还行?”
她平复好内心悸动后有些得意洋洋,才第二次正式御剑飞行便可以带上另一个人,这是同门中很多弟子都无法做到的。
她虽入门晚,但入门之后开窍真算飞快。
“你……叫我什么?”风诣之愣了神,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声音竟有些颤抖。
岑暮晓懵懵地道:“师父啊,你修为这么高,应该会有不少人想拜你为师吧?没想过收徒?”
一句“师父”居然让平日处变不惊的医仙慌了神?
风诣之望向远处,淡道:“收过,很久之前的事了……”
“很久之前?你才多大啊,二十有吗?”
岑暮晓天真一笑,不太相信他说的很久会有多久,“你赠我青木剑,我因为这把青木剑开了窍,你当然可以算我半个师父。没人的时候我便叫你师父,要是有其他人在还是不行。师门恩重如山,我答应过殊归一辈子不会离开华山的,你别介意啊。”
“你也答应过我,一辈子不会离开旸谷……”风诣之这样想到,内心隐隐作痛。
他缓过神来,柔声道:“是你自己悟出来的,算不上我的功劳,今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假以时日必定有所成就。”
“那就承师父吉言,走吧,我们去看木童。”
岑暮晓风风火火地拉着风诣之进了木童所在的农户家。
还未进门便大喊:“阿童木,我来看你啦!”
木童闻声起身相迎,“阿……什么,姑娘你叫我什么?”
岑暮晓憋笑,“没什么,就昨晚做的一个梦,觉得‘阿童木’这个名字特适合你。”末了没忍住,放声大笑起来。
木童羞涩地抿了抿唇,“姑娘开心就好,怎么叫我都行。”见风诣之进来,她立马严肃起来,朝着他跪下了。
“多谢医仙,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愿为医仙当牛做马,只要您有用得着我的地方。”
风诣之扶起木童,道:“举手之劳,言重了。”
“于医仙是举手之劳,于我确实大恩大德,医仙,有件事情我必须要向您坦白……”木童又跪下,磕了个头,“丹药有毒之事,因我而起,请医仙责罚!”
“什么?木童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岑暮晓万万没想到,她要找的下毒之人竟就在她身边。
风诣之依旧云淡风轻,好似早已知晓,静静地等着木童继续说下去。
“是我一时鬼迷心窍,听信谗言。”
木童啜泣道:“那日我去瀚鸿殿送药,听见几个侍从议论谷主把新炼制的丹药交给了您,是因为谷主忌惮您的实力,实则是在丹药里做了手脚,此举是为了除掉您。”
“我本是不信他们说的,可出了瀚鸿殿我就遇上谷主亲传弟子林为觉,他给我一颗丹药,让我将谷主给您的丹药换下来。”
“他说他仰慕医仙之能,不忍医仙被谷主算计,所以偷拿了没有问题的药给我,而我是医仙信任之人,可随意出入沐风殿,他只好让我帮忙。”
“他让我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否则会给他带来杀身之祸。”
“我本想向您禀明实情,可在屋内却没见到您,我不敢让您冒险,便想亲身试试是否无毒,以保万无一失。于是,我就把两颗丹药都吃了。”
“阿童木,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这么傻啊,别人怎么说你就怎么信啊?有没有问题以医仙的医术会看不出来吗?害得你自己差点丧命!”岑暮晓觉得木童傻得令人生气。
转念一想,那日木童看到她画的风诣之,一副春心萌动的表情,便明白了,原是关心则乱,连基本的思考能力都丢了。
岑暮晓问道:“林为觉是否就是那个被抓之后自尽的弟子?”
风诣之答:“正是。”
“呵,大费周章地害我。”岑暮晓觉得整件事情都串联起来,不过总觉得哪里不对。
害她之人只想到如果在瀚鸿殿动手替换丹药会引起风诣之和南宫玉的怀疑,所以只能在风诣之看过并确认无误之后下手。
却没想到堂堂医仙会为了她这个‘死人’打算去亲自试药,便只能将计就计,利用木童对风诣之的忠心,让木童替换丹药,实则还是为了找机会害自己。
丹药被替换后,害她之人一定有后招,还得谋划如何把丹药送到她嘴里,只不过被木童这个傻丫头误打误撞给破坏了。
“此事林为觉并不是主谋,也是遭人利用,”风诣之道,“回头我问问谷主他尸首在何处,可能会有所发现。”
木童悔不当初:“医仙,姑娘,对不起,差点害了你们!”
岑暮晓安慰道:“好啦,你已经死过一次了,也没酿成大错,别再自责了。”
风诣之再次扶起木童,对岑暮晓说:“你们先在此休息,我有事先回沐风殿了。岑姑娘若是觉得在谷中烦闷,可在此多待一会儿,晚些再回。这里有我布下的阵法,很安全。”
“在你身边又怎么会闷?你这是又有什么神秘的事情要做,想支开我吧?”
岑暮晓歪着头眨眨眼看他,他只短暂接触她的目光一瞬,便慌忙移开视线。
“罢了罢了,你走吧,我和阿童木还有话说。”
木童见岑暮晓说话如此大胆,已是目瞪口呆,一会儿看看岑暮晓,一会儿看看风诣之。
风诣之似是已习惯岑暮晓的“怪言怪语”,只是会心一笑,便捏诀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