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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致无尽关系 (2)

大哥早已等在厂子门口了,夜里感觉的整个家族都在热盼盼地等待其实是不存在的,大哥的厂子已经放假,给大哥打工的三哥、两个侄女侄子已经回到自己的小家,二哥的厂子,却在街后的另一条胡同。见到车,大哥笑吟吟迎出来,胡子拉碴的脸上布满了等待的倦意。因为后备箱里的东西需要凭记忆分配,我没有时间跟大哥多说什么。和大庆一起陷入一件件识别区分的忙碌时,大哥和侄子站在车旁,故意大声说些车胎和路况的事,以遮蔽我和大庆因为识别错误而有可能造成的争执。还好,大庆已经霸道地表达了态度,在小节上开始让步,比如在我把给公公的酒记错了拿下来时,他会小声说,“不对,这是给爸的。”对于大哥,这是一个必不可少的仪式,他几乎年年如此,在厂子工人都放假之后,一个人空荡荡地等在这里,等着这父亲般的意愿得以实现的一刻。可是大哥和侄子一样,从不因为亲情的需要强留我们,当听侄子说他的姑夫着急回自己的家,二话没说,立即逼我们上车。只是在抹车时他大声跟了句:“后天早上早一点回来。”

婆家就住在歇马镇东边,一块坡地上最新建起的一幢小楼的六楼。和城市不断向郊区延伸扩张一样,小镇也一日日把曾经耕种的野地揽入囊中,公婆之所以情愿变成小镇的囊中之物,并不是开发商占用土地之后的回迁,而是从供销社系统退休回家的公公和邻居经常打架的结果。邻居的马钻进了公公门口的菜地,公公就用铁锨让马的后背见红,到邻居大白天进了公公的家掀了一家正吃饭的桌子,公公就把电话打给远在城里的儿子,声言绝不在农村住了,抻断腰筋也要进镇,也要上楼。被开发商占了地盘的老辈人,动迁时还要哭叫着不愿意,公公住在小镇八竿子打不到的乡下,却哭叫着要求上楼。

抻断腰筋的自然不是公公,而是在城里工作的大庆,他跟与公公住在一起的弟弟弟媳商量,卖掉海边的瓦房,不足的钱由他补贴。但事实是,你告别烦恼是有代价的,从此没了房前屋后的菜地种了,一日三餐一张嘴就得掏腰包,日子一下子就不是日子,而是一个深不可测的无底洞。用公公一点退休金打发无底洞,过日子的从容从此便不再有了。有一回婆婆在电话里说,上冬以来,才买了一百斤大白菜,大庆一听急了,连夜回家送钱。在这样一个特殊的“年”里回家,我们的专车真是要多重要有多重要了,因为它是一家人打发新年的全部指望,大到五十四响的礼炮,小到一盒火柴,大庆全都备足了,把电话打过去,告诉就要到了,除了婆婆,公公、弟弟二庆、弟媳回菊,他们的女儿小栓,全都等在楼下。

一下了车就被小栓紧紧拥住了,“大娘,怎么才回来,想死俺了。”看着小栓干巴巴的小脸儿,郁闷之气不由得就贼似的溜走了。都当了人家大娘了,还有脸郁闷!于是拽住小栓的小手,虚情假意地说:“大娘也想你呵。”大庆的决定其实是对的,与其让一家人眼巴巴地盼着,不如早一些让他们如愿以偿。公公往楼上搬东西时,不时地东张西望,似乎特别希望被人看见。他并不是一个虚荣的老人,都因为和邻居打仗,得罪人太多,心里就多了些邻居的眼神儿。大嫂说,她上市场买菜经常见到我的公公,他穿得干干净净,背着手,挺着胸,什么不买也要在集市上转悠,给谁看似的。

不管有没有人看见,那些被我们算过无数次,一遍遍写进单子,一件件从超市搬进城市的家里,又一件件从城市运回的东西,终于心安理得上楼了。说心安理得,是说关了门,公公高音大嗓地发布命令:“都来家了,吃饭!”大庆的成就感显而易见,第一个操起筷子,夹一块切好的猪肝,夸张地大嚼起来,似乎最有资格吃饭的是他。其实我知道,他是有意向家里表示自己的底气,公司效益好,分了一万块钱奖金,他腰包里,还有为父母备好的六干块钱压岁钱呢。我没有上桌,因为婆婆还没上桌。自我们进家,婆婆一直在厨房里忙活,孙子过去叫她,她抖着瘦瘦的肩膀直喊:“你们先吃俺还早着哪。

”其实我知道,婆婆这是故意,她不上桌我们当媳妇的就不能上桌,她并不是不愿意媳妇上桌,而是都上了桌子太挤,她愿意一拨一拨分着吃。可是她的想法从未得到公公理解,公公立即竖眉瞪眼,冲着厨房:“你什么毛病,你不上桌儿媳能上桌?都回来了,不就是图个团圆。”如果说打怵回家过年,那么最打怵的事儿就是吃饭了,因为要团圆,一家人必须挤在一张桌子上,大家膀挨膀地挤着,无数双筷子在桌子上翻飞,你觉得根本不是吃饭,而是受罪。因为你常常不知道筷子该往哪伸,要是婆婆动不动端一盘菜让来让去,一不小心撞倒一只酒杯,你恨不能变成那只酒杯里的酒,顺桌缝赶紧溜掉。

婆婆从不敢违背公公,她带着五岁的大姑姐姐改嫁程家,就像一条走错门的狗,公公从没给过好脸子。一些年来,公公在外,扔她一个人在家拉扯孩子种地过日子,死去的前夫的兄弟过来帮忙,公公的疑心就乌云一样在家庭的上空翻滚。据大庆讲,每年回家过年,他都借酒发疯,搅得家里鸡犬不宁,退休之后更是变本加厉。他跟邻居打架,是不能看见邻居凑在一起,一看见凑在一起就以为人家在议论他,于是故意借牲畜找碴冲人家发火。种了一辈子地的婆婆之所以忍心扔了地,抻断腰筋也要上楼,就因为受不住公公的折磨。

婆婆顺从,这回家的第一个午餐就有了团圆的模样,我挨着弟媳回菊,回菊挨着婆婆,我们三个女人几乎是侧着身。只要都上了桌,团团圆圆围在一起,公公就大功告成,就摆出一副一家之主的姿态,酒杯在唇边咂得直响。这种时候,第一个退席的总是大庆,就像刚才夸张地嚼猪肝一样,他夸张地把筷子伸这伸那,没一会儿就放下筷子,伸腰腆肚站起来,说饱了。我扒几口饭也放下筷子,说根本不饿。其实早就饿了,一早从家走就慌着没吃好。二庆见我们离席,不解地说:“唉,还是城里人肚里有油水呵,刚上桌就饱了。”婆婆狠狠剜他一眼,之后把目光移过来,不安地看了看我。

为了不让婆婆不安,为了让一冬连大白菜都不舍得买的家人吃一顿好饭,我说:“妈,爸,你们慢吃,我这会儿回去一趟,回去看看母亲和大嫂。”婆婆立即松口气,挤满皱折的眉头顿时一亮,“去吧去吧,你老妈不知怎么想了呢,不用着急回来,住楼了家里也没什么活儿。”下了六楼,来到街上,一股生冷的风扑怀而来,心情一下子轻松多了。我轻松,不仅仅因为终于可以回自己娘家,而是我再也不用去想大庆吃饱没吃饱了,再也不用去听公公响亮的咂唇声了,再也不用和婆婆一起为二庆的不懂事紧张了。大庆吃不饱,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公公餐桌上从不跟儿子交流,这样的氛围我不习惯;而在这个家里,二庆的存在就像一颗定时炸弹的导火索,不定什么时候,就把公公引爆,公公一直以为他就是婆婆对他不忠的产物,他们因此从不搭话,同在一个屋檐下,却谁也不肯正眼看谁。

只要年不过,小镇上总有人在忙碌,三轮车摩托车不时地擦肩而过。从街东到街西,不过二里地,可这二里地的短街可是十里八村的商业中心,店铺一家挨着一家,卖烟酒的,卖服装的,拍婚纱照的,美发的。日子总是需要出口和入口,就像人总是需要吃喝拉撒,正是为了满足十里八村人们吃喝拉撒的需要,脑瓜灵活的人们就迅速成了这需要的主宰者,这主宰者汇聚的地方就迅速成了小镇。婆家不是主宰者,可它攀高枝似的挂在小镇的一头,以实际行动印证着报纸上说的农村集镇化建设的进程,实在是方便了我。要是原先,婆家住在镇南十里以外的苇子埔,即使再想远离婆家的餐桌也是做不到的。

我的娘家其实就在修配厂后院,拐出厂子侧门胡同一转弯就上了楼。午前回来,如果不是大庆着急,上楼跟母亲大嫂报个到也是很方便的。所谓娘家,就是大哥大嫂家,母亲年老之后,一直跟他们生活在一起。因为侍候老人,可以说大哥大嫂就是我们的芯子,就像一支蜡烛的芯子,他们以对老人长久的热情烛照着申家这支人的日子。在乡下,只要有两个以上子女,只要不是儿女不孝让老人单过,似乎每个家族都有这样的芯子,他们天长地久侍候着老人,他们因侍候老人而在年、节到来之际,成为所有儿女们的中心。他们最初成为芯子,要么因为儿子孝顺又有威风,媳妇再差都能被镇住,要么就是因为媳妇贤惠,所谓好儿不如好媳妇。大哥大嫂既属于前者,又属于后者。

大哥孝顺,大嫂贤惠,可是什么事都架不住天长地久,一日三餐盘来碗去,一年四季洗洗涮涮,再好的脾气也会受到挑战,再有耐心也会在不知不觉中被磨损,尤其大嫂侍候了两代老人。八十年代中期,我们十八口人的大家庭解体,父亲母亲选择跟大嫂时还带着奶奶。尤其那时我们家还没有搬到小镇,联产承包后还分到一大家子人的土地。侍候奶奶活到九十六岁,送走瘫痪三年的父亲,一边种地,一边侍候包括我在内的一大家子人吃吃喝喝,大嫂这棵芯子磨损得已经不是脾气和耐心,而是身体。她一日日口干舌燥,得了那时的人们闻所未闻的糖尿病,可谓一代人的先锋。当大嫂以孱弱的身体摇曳着她微弱的烛光,过年,已经是大嫂最最恐惧的事情了。午前,之所以没有坚持上楼先跟母亲报个到,就因为那时临近吃饭时光,留我们吃饭大嫂会打憷,不留,又觉得说不过去。

为我开门的是大哥,见我这么快又回来了他有些意外,立即冲里屋喊:“贞子回来了。”大哥这么喊,显然是为了告诉母亲和大嫂。母亲听不见,大嫂却应了一声后,挺着被大红毛衣裹着的浮肿的身体,慢腾腾走了出来。

大嫂糖尿病已经有了并发症,视力减弱,末梢神经麻痹,肾脏损坏,心血管老化,每餐前都要往腿上扎胰岛素。拖着这样的身体,打扫屋子里的卫生,洗床单被单,打发大哥厂子里工人送来的鸡和猪肉,准备供桌上的供品,每到年根,大嫂都注定大病一场。可面对大嫂,我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因为我知道,如果不能把年从日子中剜去,如果不能把母亲永远接走,任何安慰对大嫂都不管用。曾劝大嫂用个保姆,大嫂大动肝火,“俺这女人就废了吗?”从此再不敢提。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每年把母亲接城里住几个月,再就是像现在这样,走近大嫂,紧紧握住她的手,问她身体最近怎么样。

大嫂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知趣地推开我的手,朝南屋指了指:“妈在窗上望你呢。”冲母亲走过去,她根本没有听见。她盘着腿,端坐窗边,直直地朝外看着。为了母亲的习惯,大哥在楼里为她盘了炕,把暖气片装在下面。坐在炕上向外望,可以说是母亲每一天的功课,在窗的外面,在她视线所到之处,能看见大哥厂房的院子,能看见大哥的身影、三哥的身影以及侄子侄女的身影。大哥厂子放假,望不见他们身影,她望的自然就是我了。拍一拍母亲的肩膀,她慢慢转过脸来,被盼望熬红了的眼仁突然蹿出火苗,仿佛在说,“你怎么才回来?”母亲目光热烈,却没有语言,因为耳背而长期陷入孤独中的母亲已经不习惯运用语言。可她的眼神常常比语言要复杂一百倍,在那火苗蹿出的瞬间,忧伤、无奈、虚空,种种难以说清的情绪都云雾一样弥漫出来,我的心一下子就疼了。

过日子过的就是女人,大嫂身体出了问题,没人制造热闹的氛围,这年三十的前一天,芯子的家真的是要多冷清有多冷清了。大嫂的身体出了问题,侄媳们本该提前回来忙活,可是侄子一年到头在修配厂上班,三天两头回家蹭饭,大嫂已厌倦他们提前出现。这正是母亲忧伤和无奈的根本,也是大哥每到年根都通过电话一遍遍向我传递家里隆重等待的原因,是他明知道这个家的热闹不再,才故意渲染它的热闹,就像大嫂自知青春不再,却反而要穿大红衣裳一样。问题是,大哥家确实热闹过,那时还在乡下,大哥还只是工厂里一名技术工人,可那时一到过年,不用说年三十的前一天,提前好多天大嫂家就有了客人了,奶奶的儿子闺女从北京沈阳回来,母亲的舅舅从海城回来,不但把申氏家族的人引来,把整个村里的人引来,还要把母亲娘家的人引来。

一腊月一正月上桌接着下桌,大嫂扎着围裙,把一个家搅扰得热热闹闹。大哥轴承轴心一样迎来送往,备受夸奖的就是母亲,“你老太太真摊了个好儿媳,真是太有福气了。”于是不管是大哥,还是母亲,脸上都像抹了油,光彩照人。如今可倒好,大哥有一个偌大的厂子,有发达的事业,有足够的钱为年挥霍,却因为没一个健康的女人为他忙活,清冷就像贴在墙上的宗谱,有名有姓,条清缕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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