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智商犯罪领域里,一些凶手的犯罪方法繁复高超,完全可以用令人叹为观止来形容。
为了达到目的,他们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这些手法里可能包含着破案线索,但你着力于这些神奇的犯罪手法的话,到最后往往是被这些家伙牵着鼻子走。
方程的已知条件太少,除了穷举,你别无解题的方法。
根据一个两个简单的犯罪手法,去探寻这些手法背后的主使者,罗鹧鸪表示自己做不到。
所以他决定把破案的节奏拉回自己这边。
“当时受害人就是在这里遇害的,现场血迹多不多?”
既然不知道嫌疑人是怎么密室逃脱的,罗鹧鸪干脆暂时不继续追究这个细节了。
“多,非常多。”没有半点犹豫,严玉霜重重点头。
一边的王细君也说话了,“我听说书院里清洗这里的时候,可是用了不少水。”
“用水冲洗的吗?”
罗鹧鸪蹲了下来,轻轻用手抚摸着地面的木质地板。
林子里水汽大,书院里为了防潮,特意在这栋建筑里铺了地板,他大概看了看,地板平整,就算被水冲洗了这么久,一点也没有翘起来的地方,近二十天后依旧光滑如新。
“砰,砰砰。”
握拳轻轻砸上去,发出厚重深沉的声音,罗鹧鸪的脸色很认真。
他又站了起来,踱着小步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小屋子空荡荡地的,罗鹧鸪不一会儿就把屋子里用步子丈量完了。
严玉霜一脸疑惑,“怎么了?”
“有些奇怪。”轻声应了一句,罗鹧鸪头也不抬。
他轻轻跺跺脚,支起了耳朵,“这块地方地板有些变形,难道当时护工冲洗的时候,这里的水量聚集地多了些?”
他手指木窗下方的地板。
皱着眉头,严玉霜一脚踩了上去,木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好似一个女人在地板地下痛苦地呻吟。
“真的呀,这里的地板已经变形了,就是我们肉眼看不出来而已。”好像发现了一个好玩的玩具,王细君也轻轻挤了过去,嘎吱嘎吱地玩耍了起来。
靠在床边,罗鹧鸪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水,静静地看着自己脚下的地板。
为什么偏偏就窗户靠墙这一块,地板会变形呢。
嗯,窗子?
他把目光移到了窗子上。
木窗,窗纸,竹林,阳光灿烂,朗朗读书声。
窗纸揭开,就是一个不大的孔洞,勉勉强强有个一尺见方,换成现代的长度也就二十多公分的样子。
抬起头,罗鹧鸪瞟了王细君一眼,大概只有这种十三四岁的瘦小姑娘,可以从这里面钻出去吧,他在心底想到。
“你在看什么?”小老虎的嘴巴鼓鼓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罗鹧鸪笑了笑,“学院里,体型如同你这般娇小的学子,还有没有?”
“哼。”嘟了嘟嘴,王细君咬着牙开口了,“有那么几个,你想做什么?”
不理会对面挑衅的眼光,罗鹧鸪抱拳随手行了个礼,“麻烦姑娘列个单子给我……给严姑娘吧,她是武科的女学生,正好帮我调查一下那几个学生,名正言顺。”
“调查小个子女生吗,我们先前已经排查过了啊,没有任何收获。”严玉霜一脸迷糊。
罗鹧鸪摊摊手,“小个子学生,再调查一次吧,没有结果也无所谓。”
他把“学生”两个字特意加重了语气。
一边的小个子学生眨了眨眼,不解地开口道,“你这样调查有用吗?”
出了这么大的案子,先前的捕快不可谓不用功,王细君有些不明白,这个姓罗的鹧鸪真的这般特立独行吗?敲地板,摸木门,这次更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莫名其妙的。
“只是做一下简单地排除法罢了。”罗鹧鸪耸耸肩,努努嘴道。
排除法?
两女眼睛里有无数星星在闪烁,一脸迷糊。
“对了,那条路来往的人多不多?”没有等两人领会自己的具体意思,罗鹧鸪又指着窗外的一条石子路开口了。
顺着罗鹧鸪的手指望过去,两女齐齐摇头。
这是一条围绕书楼蜿蜒的泥土小路,为了不让雨水天泥水飞溅,学院还用小石子把这条土路铺盖了起来。
只是这条路离书楼南面的入口有些距离,风景也只有两座山石垒起来的假山,算不上美丽,平日里来往的行人绝对算不上很多,甚至说稀少也不为过。
罗鹧鸪眼睛一亮,笑笑开口道,“走,随我踏青去。”
“嗯?”
见罗鹧鸪推门走了出去,两女一脸迷糊地跟了上去,好不容易来了现场却只看了半柱香,摸了摸地板就疯疯癫癫地跑了出去,她们不知道这个男人在做些什么。
穿过走廊,走出南边的大门,罗鹧鸪快步朝小道跑了过去,两女紧紧跟了上去。
好在路途不远,没有香汗淋漓,严玉霜张了张嘴道,“罗兄,你在做什么?”
“你们眼神好,帮我看看地面,找找有没有脚印之类的。”说完,罗鹧鸪又趴到地上了,动作十分夸张。
不远处,吃瓜人的指指点点。
“脚印?”
两女何其聪慧,眨眼间就明白了罗鹧鸪的心思,当下便挽了袖子,应声翻开草丛寻了起来。
罗鹧鸪从小道找到南边窗前,什么没有发现。
有影子遮挡住了视线。
猛地一下站了起来,罗鹧鸪的脑袋有些发昏,“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他的脸上有些不正常的红晕,双眼发黑。
“暂时没有。”
一把扶住罗鹧鸪,严玉霜满脸心疼,“罗兄,要不我们明天再来吧?天色暗了,我们好好休息一晚,养精蓄锐再来也不迟?”
王细君也连声附和,“对对对,我们吃了晚饭明天再来……先生,我明天也来帮你,你放心吧。”
“确实需要你帮忙。”挤出笑容笑了笑,罗鹧鸪叹了口气,“不过不是在晚饭后,因为很有可能的是,帮忙之后你可能会吃不下晚饭了。”
久病初醒,罗鹧鸪刚刚恢复不久,身子才没有调理好,才将将忙碌就有些受不了,他有些苦笑不已。
但很无奈的是,他发现自己很有可能休息不了了。
插销,损坏的地板,窗外消失的足迹,一个接一个的线索已经连接起来,勾勒出了一个朦胧的影子。
影影约约,这个影子的模样已经渐渐明晰了。
罗鹧鸪觉得离自己抓住他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