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为职业原因,没有人愿意研究这些人类渣滓的心理。
地狱坦荡荡,恶魔在人间。
这些家伙的脑子里集中了人类所有的负面情绪,邪恶,肮脏,惊悚,即死是稍稍靠近,你就会觉得自己的人格被侮辱了。
个人自身不够强大,能容易被这些恶魔吸引堕落,可是就算心理强大如罗鹧鸪,在破获了那些重案要案之后,也需要一段假期来放松心灵,熏陶思想。
严玉霜的脸色同样也不好看,对面的男人虽然说得委婉,但她还是很清楚的明白,正是由于自己和自己的兄弟们这段时间劳碌无为,没有抓到那个杀人犯,这才让他的心思变得愈发肆无忌惮起来。
她承认,罗鹧鸪的推断很有可能是真的。
那个家伙正在酝酿另一场“狩猎”。
可能这一次的目标不是公人捕快,但下一次呢?她也在白马书院求学,严玉霜可不想自己身边时时刻刻有一个家伙想杀死自己。
不,就算遇害的不是捕快,山上死了任何一个学生,那些教习和执杖就会把姐夫活撕了!
越想越恐怖。
自己该怎么办?
她把目光投向了对面的男子。
酒杯满上,筷子送上,堆上笑脸,严玉霜的笑脸很温柔,“那个,罗兄弟。”
“我帮你。”
举起酒杯,罗鹧鸪也笑得很真诚,“你救我一命,我帮过一次,毕竟这也算为我自己洗清冤屈不是?”
于是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两人满饮了这一杯。
罗鹧鸪放下了酒杯,一个起身站了起来,差点没有把小酒桌掀掉,“严姑娘,事不宜迟,我们这就是去见县令,说明玄机,我担心迟则生变。”
“好!”
心道正合我意,严玉霜也是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这满桌的酒菜没有吃两口有些可惜,她已决定破了案子之后好好回报这位仁心仁义的好兄弟一把。
推门而出,两人风风火火地消失在驿站的大门外。
……
晌午时分,街上行人正多,严玉霜带着罗鹧鸪驾着马急驰,心思早已飞到了城中的县衙里。
商店铺子鳞次栉比,街道两旁郁郁葱葱,有行人彳亍其间,步履轻浮,笑容灿烂。
罗鹧鸪一路走来,默默点头,心想这定远县令也不像自己先前想的那么不堪,治下商业繁荣,居民安居乐业,也算得上是好父母官了。
就是有些倒霉遇上了一个变态,手下的捕快也跟着遭殃不提了。
过东市,闯马道,再从几条小巷子扭来扭去,一路不知道惊掉了多少下巴,严玉霜一个急停,把罗鹧鸪卸在了一座小院前。
古香古色的木门前,有瑞兽张牙舞爪,在罗鹧鸪略有诧异的眼神里,严玉霜直接取了锁,推门而入。
“县衙的后门,我们直接去找知县。”严玉霜说。
罗鹧鸪点头,轻轻跟上了对方的脚步。
青石板路很平坦,小院里树木葳蕤,枝叶间虫鸣阵阵,罗鹧鸪叹了口气,好一阵恍惚。
他很快就看见了一群罗衫打扮的少女,三五个聚在水井边,娉娉婷婷,见了罗鹧鸪就是一阵脸红。
有个红衣姑娘迎了上来,青钗荡漾,作了个福就开口道,“小姐,你回来了,这是咱家的客人么?”
严玉霜翻了个白眼,“是了,红袖,姐姐在不在?”
“夫人出去了。”红衣女子看了看一边的罗鹧鸪,红唇轻启,“小姐,要不要我去请夫人回来,家里好不容易来了客呢。”
“去去去,别起哄,这是我请的大家。”摆摆手,严玉霜把红衣女子往外推了推,俏脸微醉,“去叫姐夫过来,就说我有事找他……顺便叫人去雁楼办一桌好菜过来,不要酒,天气热,来一些梅子茶就好。”
“婢子知道了。”
应了差事,叫红袖的红衣女子金莲细步,叫了个丫鬟伴着,很快就消失在院门外。
严玉霜把罗鹧鸪请进了屋子,一杯倒茶一边赔笑道,“好叫罗兄弟知道,定远县令正是我姐夫……白马书院出了这个案子,这段时他可是愁得要死,若是知道你来帮忙,这会儿定然开心极了。”
“举手之劳而已,我帮你又不是因为你是县令大老爷的小姨子。”罗鹧鸪笑了笑,继续开口道,“倒是你,莫非不是衙里的捕快?”
“哈哈,罗兄不知,我在书院读的武科,已过武举,在县衙里可是备了案的。”
把大刀随手放到了桌子上,严玉霜从腰间掏出了一块木牌,在罗鹧鸪面前晃了晃,“能缉捕,可司监,帮忙问询这个案子在正常不过。”
武举是什么?
这个世界有些奇怪,罗鹧鸪在心底嘀咕了两句,但这并不妨碍他兴致勃勃地问问题,“这么说,这会儿帮忙查案的学生,可不止你一个?”
“只有我一个,可是大家都在出力,姐夫也没有说什么。”严玉霜笑眯眯地回应了。
两个一问一答,继续寒暄着,白水清凉,入嘴也是有滋有味。
不一会儿,有敲门声起,两人叩门而入。
打首的女子绯衣华服,妇人打扮,凤钗下的笑脸和严玉霜有三分相似,眼含秋波,一见屋子里的罗鹧鸪就笑了起来,“可是家里的客人来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叨扰叨扰。”罗鹧鸪连忙起来客套,笑眯眯地把目光转向了后面的那个男人。
这是一个剑眉星目的清瘦男子,青衫打扮,面须稀少,远远看去就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很是严肃。
“可是父母官当下?”罗鹧鸪搭手行了个礼,笑容满脸。
“听红袖讲,你认为王细君不是这个案子的凶手?”摆摆手,男子直接开口问了案情,一点也不客套。
“正是。”点点头,罗鹧鸪继续开口了,“我认为这个案子的凶手另有其人,而且他最近一段时间还会犯案。”
“……”
县令大老爷看了看罗鹧鸪,没有说话,他轻轻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在一旁的桌旁挑了个位子坐了下去。
“罗先生,请坐,玉霜给先生倒茶。”笑了笑,一旁的妇人连忙招呼起来,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请原谅则个,我家这位做事容易入神,招呼不周。”
罗鹧鸪哪能在意这个?当下就是客气的举起茶杯晃了晃,“夫人客气了。”
他慢慢抿着茶,那边的县令低头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好一会儿,县令大老爷才抬头,“罗先生,其实我也怀疑下面抓错了人,王细君……不太像杀人凶手,但我不能因为这个原因放了她,毕竟她出现在了现场,你懂我的意思吗?”
心里为对方点个赞,罗鹧鸪点点头,“大人,如果我能排除这个王细君的嫌疑呢?”
“那我马上放人!”县令说得斩金截铁。
罗鹧鸪目光灼灼,“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县令伸出了一只手。
罗鹧鸪拍了个巴掌上去,契约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