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天空中忽然冲过来一道金光,千凝伸手便将其夹住。这道金光在接触到她的手指后又如天女散花,顷刻间化作无数的光点,随后消散无形。
“是八师叔的灵犀指语。”闭眼沉思了片刻,千凝忽然喜上眉梢,道:“八师叔出关了,小云我们走,去玉衡山顶……”说完向苏云招了招手,带着他乘风而起。
玉衡山高不可测,山顶常年被云雾覆盖,即便是玉衡剑派中的弟子也鲜有人去过。上山途中地势险峻,时常吹起无形阴风,附带刮骨之寒,普通修仙者若是不懂其中门道,哪怕有阴阳玄境的修为,可以御气飞行,也难以攀登上去。
苏云虽然长这么大,但也是第一次前往山顶,面对陡峭的山壁,竟不敢往下看,一直紧紧地抓着千凝的手。
飞行至山腰处,为免受阴风的侵袭,千凝不再吝惜自己的法力,周身清气涌动、霞光四溢,脚下渐渐浮现出了一朵洁白无瑕的莲花,庇护着他们前进。
不久后,拨云见日,两人终于抵达了山顶,这里阴风不再出现,四周豁然开朗,分外明亮。
入眼所见,皆是一片白,云海茫茫,雾气在周围翻涌浮动,仿若人间仙境。
重重云雾中,一座高大的道台若隐若现,仿佛与天同齐,上面盘坐着几道不真切的身影,偶尔传出几道悠远缥缈的声音。
“五大长老竟然已经聚齐了四个,这是要开长老会啊……”
千凝抬头仰望高台,屏气凝神,踌躇不定,即便身为掌派的亲传弟子,长老会她也是没有资格倾听的,可八长老闫谷松却在这时唤她前来,究竟有何用意?
看了看身旁还有些天真懵懂的苏云,她的眼神逐渐坚定,如今掌派不在,能救苏云的估计就只有闫谷松了,哪怕因此受到重罚,这长老会她也要闯上一闯。
主意拿定,她就要带着苏云走上前去,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起竟不能动弹了,身旁的苏云也是表情凝固,除了鼻间气息如故,身体的其他部位皆失去了控制。
随后,附近的云雾缓缓向这边汇聚,将她二人包围在内,使两人的身形渐渐隐匿于山顶之上。
“道自虚无生一炁,便从一炁产阴阳。阴阳再合生三体,三体重生万物昌。各位师弟,仙途无恙否?”
不久后,道台的上空,一声道喝忽然炸响,经久不衰,云蒸霞蔚间,一个黑须老者已经盘坐在了道台之上,位居五人之首。
“见过玄鉴大长老。”其余四人齐声道。
“哈哈哈……我们师兄弟已经有些日子没见了吧?可惜三师弟不在,不然六人就都到齐了。”玄鉴大长老眸若星辰,黑须上的面孔天生不怒自威,即便在放声大笑,也给人一种难以亲近之感,让几位长老不禁有些拘谨。
唯有一人除外,对座那个有些矮胖、大肚浑圆的长老自始至终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道:“掌派师兄向来只操劳派中大事,自然不会因为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来到这里。”
此言一出,玄鉴大长老还没有什么动静,旁边的四长老却露出了不满之色,“老八,你说话注意些分寸,不要老是跟大长老对着干,他毕竟是几位太上长老钦点的首席长老。”
“那也总比你好些,在你眼里,大长老的屁都是香的。”闫谷松气定神闲地反驳。
“你……”
“够了。”
摆手将四长老喝止,玄鉴大长老淡淡地瞥了一眼闫谷松,才道:“好歹也闭关几年了,性格还是一点没变,如此看来,这次的提议你又要否决了?”
闫谷松渐渐敛去笑容,道:“师兄既知,何须再问?”
“老五呢?”玄鉴大长老又看向另一个老者。
五长老神色郑重,道:“我与八师弟的想法一致,恪守师门祖训,绝不动摇。”
“迂腐,固执,目光短浅……”玄鉴大长老冷哼道。
闫谷松悠悠一叹,道:“在我们眼中,师兄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上古时期,北斗一脉原有七派,其余六派,皆湮灭在了历史长河中,唯独玉衡剑派传承至今不灭,可见祖宗所留下来的训诫自然有它的道理,万不可打破,否则就可能会招来灭顶之灾。”
玄鉴大长老一脸阴沉之色,道:“师弟言重了,祖训固然重要,可它毕竟是死的,须知自祖师玉衡子开派以来,已经过了悠悠十万载,十万年,沧海桑田,世事变迁,如今的天地,早已不可同往日而语……你且看,这些年来我们谨遵祖训,结果经历了什么?二师弟死了,六师妹也死了,连八师弟你自己也都受到了难以估量的重创,如今更是连一个阴阳玄境的女子都差点将玉衡剑派搅得天翻地覆,如果玉衡剑派足够强大,又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听到这里,闫谷松也皱下了眉头,道:“那件事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师兄就不要拿来说事了吧?不管怎样,二师兄与六师姐都是我们玉衡剑派的骄傲,他们死得其所。至于那来自仙欲门的妖女……虽然不知她是从何处得知的玄牝之玉的消息,但以她那中玄境的微末道行,估计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师弟你倒是淡定得很……”玄鉴大长老忽然情绪有些激动,高声道:“可在我看来这却是耻辱与血的教训,如果我们玉衡剑派足够强大,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五师弟八师弟,你们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只要你们现在都点头同意,玉衡剑派将不弱于东域任何一方势力。”
“那又如何,难道师兄就为了这点声名,甘愿大逆不道,欺师灭祖?”闫谷松冷声道。
“声名?我玄鉴所做之事,哪一件不是为了玉衡剑派?”玄鉴大长老怒极,双眼精光迸发,差点将不远处的一块山石崩成粉碎。
“大长老息怒,当年几位太上长老传位于我等时,便交代我等一定要团结一心,共同进退,我等切不可因为此事伤了和气。”始终未发一言的七长老连忙劝道。
“那七师弟,你来说。”玄鉴大长老目光如炬,扫向七长老。
七长老只有苦笑,道:“大长老何苦为难于我,此等大事,五人长老会,两人反对,即便我同意,此提议也是无法通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