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水阵考验的是体能极限,那么火阵考验的就是勇气和胆量,因为整个火阵就如同汪洋一片,茫茫火焰中找不到通往希望的路。看着眼前熊熊燃烧的火焰,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应对,但事已至此我必须走下去,绝不能让某些人看了笑话,更不能给华家人丢脸。
我饶着火海开始寻找出路,仔细观察之下,那火焰似乎在朝着同一个方向摆动,但并非是固定不变的,我大概数了一下,每隔八个数就变化一次方向,而变化的方向也是毫无规律可言,忽左忽右令人难以琢磨。火焰既然能够摆动,那附近就一定有出口,可这个出口却像是活物一样,让人摸不着头脑,但凡事有因必有果,有前人能够破局而出,我也一定能行。
爷爷曾经说过,凡是存在变化的方阵,都逃不出八卦生死之数,乾南坤北,离东坎西,震东北,巽西南,兑东南,艮西北,自震至乾为顺,自巽至坤为逆,生杜景开为生门,死惊休伤为死门,虽然我理解的不是很透彻,但事到如今也只能是放手一搏了。
根据八卦方位所示,我现在的位置是震位,也就是东北方向,而东北方向是杜门长寿为生门,既然是生门那就可以试一下。我脚尖用力一踩冲了出去,因为此刻正是顺风之势,火焰摆动的方向正好是东北方,这样可以减少皮肤被灼伤的可能性。我边跑边数,果不其然在第八个数时,火焰突然改变了方向,朝着西方摆去,而西方是坎位生门,正是希望的所在,当下不敢犹豫脚下立刻发力,朝着西方奔去。
八个数之后,火焰再次改变方向,这次它是朝东而去,东为离位是死门,如果顺势往东去的话,估计是有去无回是条死路,可不顺着往东的话,立刻就会被熊熊烈火灼伤,甚至可能丧命。我感觉四周的温度越来越高,皮肤开始有些发烫,内心也跟着急躁起来,在这种情况下,多犹豫一刻便多一分危险,爷爷曾经说过,遇事要沉着冷静,但该破的时候绝不能拖拉,否则一旦错过时机,任凭你再有能耐,那也是亡羊补牢于事无补。
我强忍着高温,艰难的移动着身体,一步一步的朝东走去,脸上的汗水止不住的往下流,身上的衣服基本上湿透,随着温度不断的升高,有些汗珠来不及落地就已经被蒸发掉,四肢渐渐的失去了知觉,大脑跟着开始变得混浊,我感觉大地在旋转,周围的火焰化作一只只的恶魔,张牙舞爪的朝我扑过来……
湛蓝的天空中飘着朵朵白云,有的像绵羊有的似恶狼,有的像是邻家姐妹在嬉戏,有的似农民在田间耕作,天地间生机勃勃充满希望,白云下是一片碧绿的草地,成千上万的马儿在奔跑,马群后面跟着一只巨大的高加索犬,我仔细一看,那犬竟然是灰子!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撒开两腿朝马群的方向追去,不管我怎么拼命去跑,都没办法追上四条腿的动物,可我不想放弃,咬着牙坚持着,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马群在一条小溪旁停了下来,灰子在四周来回巡视,俨然一副守护神的样子,我停下脚步喘着粗气,激动的看着灰子,虽然爷爷曾经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我就是控制不住,泪水瞬间决堤流的稀里哗啦,我伸开双臂去抱灰子,但它却朝我汪汪汪的叫个不停,就好像不认识我一样。
突然,一声鞭响撕裂长空,一个少年骑着白马朝这边冲来,手里长鞭挥舞的啪啪作响,细看之下,这少年竟然是华东,还没等我回过神来,一鞭子下去打在灰子身上,顿时毛发横飞血印密布,看到这个情形,我瞬间就爆发了,全身血液开始沸腾,四肢肿胀的发红,大脑里充斥着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了华东!
我幼小的身躯如同爆炸的小公牛一般,狠狠的朝华东撞了过去,只听得那白马长啸一声倒在地上,马上的人被甩出十几米远,不等他起身,我立刻追了上去,一脚狠狠的踢过去,他惨叫一声又滚出几米远,我再次追过去,双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用力提在半空,任他如何折腾,我就是不放手。
此刻,我就是一个复仇的恶魔,脑子里全是怨恨和杀戮,身体好像被某种东西所控制,杀死这个人是我唯一的念头。鲜血顺着手指流出来,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我的心开始动摇了,人之初性本善,杀人绝不是我的本意,虽然我曾经见过爷爷杀人,那手起刀落是何等的干脆,但现在动手的是我,却又是另外一回事,我极力的去对抗杀戮的心魔,脑子就好像快要炸开了一样,我松开手里的华东,双手抱头仰天长啸……
“阿云,阿云……”朦胧中仿佛听到有人在叫我,久久的疲惫让我不愿苏醒,我知道自己很可能是失败了,如果现在醒来的话,我就得去承受这一切的后果。突然,腰间软肉传来一阵酸痛,我忍不住惨叫一声坐起身来,当我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艳儿的整张脸贴了过来,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正贼兮兮的盯着我,温香软玉般的温气扑面而来,搞得我浑身上下不自在,我禁不住老脸一红,赶紧翻身下了床。
这是一间书房,四周立着一排排的书架,每层格子上都贴有不同类别的书签,典籍书画应有尽有,人文地理琳琅满目,俨然一副书海世界的架势。房屋正中放着一张梨花大理石案,案上横着一张白纸,玄月楼楼主石重山正提笔点墨胸有成竹,见此情形我没有犹豫,走上前去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然后长叹一声道:
“对不起,让您失望了!”
石重山指了指旁边的太师椅,示意我坐下再说,可在这样的高人面前,我哪里敢移动半分,只见他放下手中的笔墨,右手两指夹住白纸一端,手臂轻轻一挥,那白纸便朝着客厅正上方飘去,紧跟着两指又连点数下,似乎是有几股粘稠物飞出,那白纸竟然被贴在了横匾之上,恭行天罚四个大字豁然在目。
“坐吧!”石重山慢步离开案台,坐在另一侧的太师椅上,伸出手掌再次示意我坐下,这次我没有犹豫,依言坐了下来。爷爷曾经说过,在长者或领导面前,一次谦让那是礼貌,如果三番五次的谦让那就是不给面子,任何人被驳了面子都不会高兴,得罪了这样的人,以后的路恐怕不会太好走。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在半日之内就全部通关,就算是华天再生也不过如此,能有你这样的接班人,我甚是欣慰!”
“什么?”听石重山怎么一说,我顿时就蒙了,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愣了半晌后我才回过神来,好奇的问道:“我通过了?”
“通过了,而且通过的相当漂亮!”
“……”
“水阵中,你表现出坚强的毅力,准确的判断力让你无往不利;而勇气更是让你提前通过火阵,与此同时你又激活了阵中阵——情阵,虽然你性情暴戾,但在善与恶的抉择中,你最终战胜了自我,同时也摆脱了心魔的控制,烈焰神枪所带给你的力量,也就此消失不见。”
“那这烈焰神枪岂不是废了?”
“这个我也不清楚,也许通过某种机缘或者科技,说不定能够重启它也不一定。”
“那么石前辈怎么……”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不姓华?”
“……”
“八百多年前,华夏政府腐败无能,英法美俄德意奥日等国接踵而至,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玄月楼任重而道远,重出江湖高举义旗奋起反抗,无奈于政府和洋人里外勾结,我等迫于形势只好暂时作罢。”
“……”
“在一次和谈中,华家人突然击杀洋人代表,而后又消失不见,同时我玄月楼众部造政府围剿,死伤不计其数,我石家先祖身为十二长老之首,只好临危受命暂代楼主之职,带余部返回西川再不问世事。”
“我爷爷华英与华长老可是兄弟?”
“华英?华英是你爷爷?难怪烈焰神枪在你身上?”
“……”
“我师父曾经说过,有位华家人从小便出得西川,去寻找那传世神兵烈焰神枪,如果我猜的没错的华,那人便是你的爷爷,华英!而至于华长老,应该是你爷爷的胞弟。”
“原来是这样……”
“虽然你不是华家嫡系传人,但毕竟也是华氏子孙,接任楼主也是名正言顺,则良辰吉日行拜师大典,我也好将这重任交回华家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