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缓缓抹去她眼角残留的泪珠,温声道:“没有没有,别担心了。”
听到这话,离覃才放了心。看着那副雕像,她心头又有了一个想法。
“阿流,不如,我们在这个雕像前许一个愿望吧?我们心中有,它就可能实现。就算没有,这一举动也不算是多余。”
“好。”
徐流满足了她。
离覃先闭上眼,在心里默默许道:“我希望,我身旁这人,哪怕从没有爱过我,也要长命百岁,万事顺遂。”
看着她虔诚地许愿,徐流也闭上了眼睛,双手合起,无声而言:“徐流希望,身侧之人,万事如愿,长命百岁。”
将心中的愿望重复了三遍,她调皮地挑开一只眼,瞄了闭着眼睛的那人,忽而侧过身去,踮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脸庞传来轻柔的触感,徐流转身看去,却是那人闭着眼睛摇头晃脑扬起嘴角乐呵着。
内心深处牵起阵阵柔软的情绪,他的眼里充满了笑容,想起了一句话。
“娘子,你轻薄我?”
心里想着,嘴里也说了出来。
离覃睁开眼瞪着他,一点儿也不心虚。
“是啊!是又怎么样?我就是轻薄你。我不仅想亲你,还想……反正你整个人都是我的!”
“整个人都是你的?”徐流忍俊不禁,“然后呢?”
“那我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啊!”离覃理所当然地说:
“你的人入全部都是我的。我想做什么,想让你做什么,你都得听我的,反正都是我说的算。”
“好,你说了算,你为所欲为。”
在斗嘴这方面,他一向在她这里讨不到便宜。
上面的温度实在是低,刚在上面站了小会儿,她的鼻子已经冻红了。
徐流温柔地理着她的衣领,遮住她的面庞,提了意见:
“这上面这么冷,要不我们下去吧?
现在都下午了,景也看了,肚子该饿了。我们下去,带你去吃饭!”
“额……可是也没看多久啊?”
他的手在自己脸上揉着,带来了温暖。鼻子上的触觉亲切而轻,如同真正的恋人那般,小心呵护。他眼里的认真,沉静,都深刻地流进她的内心深处。
“是没看多久!”徐流搓着她的脸,竟然觉得手感还不错。
她的手伸出来,他意会,攥在手掌间来回捂着,继续道:
“虽然没看多久呢,还是你比较重要。在这里太冷了。
刚才来的时候,我倒是没有想这么多。
要不然,得准备围巾和暖宝宝。冻到身体就不好了。”
她眨着大大的眼睛,歪着头想了想,回道:
“那好。但我还是不想下去怎么办?我的腿冻僵了,走不动了。”
对于她心头酝酿的小九九,他心知肚明。觉得她的手热得差不多了,才低头说:
“好,我背你回去。”
“嗯!”离覃的面色没有多大变化,心里却是高兴极了。
背着她下来那一路,徐流走得有些慢。这条路很长,但也没有想象中那样长。这条路走到尽头,也就没有另外一条路来搭上。
离覃想起刚才的愿望,附在他肩上问:“阿流,你刚才许的愿望是什么?”
徐流稍微偏了头,意识到他们的距离极近,不由得赶紧撤了头,沉声回:
“既然是愿望,那就不能说出来,说出来也就不灵了。”
“什么嘛!”离覃的脸上浮上沮丧,却是附和他的话。
“是啊,既然是愿望,那就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就不准了。”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郁闷了。瞌睡仙忽然来找了她,她拍着他的脖颈提醒:“我要睡一觉。”
“嗯。”徐流应声,脚步平缓,缓缓朝着山下而去。
离覃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车里了。目光飘散在四周的车辆身上,又缓缓移至面前的薄毯上,上面还盖了羽绒服。
是他的。
身子一歪,她看到了驾驶座上的人,只着一件单薄的黑色衬衣。
从椅上坐起来,她扒上他的座位,眯着眼睛问:
“这是到卜卡顿城中了?都到了你怎么不叫我?看这样子,不早了。”
“只是怕饿着你。”他的眼里还留着温柔。等多久都没有问题,他就是怕打扰到她的清梦。
“还好!”她摸着肚子,看着他的肩膀,伸手拍了拍,“你都给我了,穿这么少,不怕感冒吗?
这下面的温度还好,但我们刚从上面下来,一时不适应也正常。”
见他无动于衷,她挑着眉头,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
“担心我的方法有很多种,不一定非要是这种。
比如说,抱着我睡。一起盖着薄毯它不好吗?非要这样为难自己,你这个死和尚,真是让人郁闷。
再说了,回酒店不有衣服吗?
那么多方法,一个都想不到,你怎么这么笨?”
徐流随着她教训,从镜子里瞟着她的样子,问:“不打算吃饭了吗?”
“吃啊!怎么不吃?”她把毯子甩到了他身上,“给老子披着,开车!回酒店换好衣服再去!”
徐流忍住笑意,恭敬地应:“好的,女王陛下!”
看着那人在偷笑,离覃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有多粗暴。
这都是被他气糊涂了。
平时她都是淑女好吧!不过,听到那声女王陛下,他也披上了毯子,她的心情瞬间好了。
这情绪,来得也快,去得也快。
从酒店换了衣服去了一家西餐厅吃完饭回来,天色早已黑了。
出了电梯,两人走到门口,步履同时停下。气氛蓦然有些怪异了。
离覃靠着墙壁,咬着唇不说话。
徐流的视线落在她的唇上,吸了口气,移开目光,淡淡说道:
“我们明天就要回去了。你……你还打算留在这里吗?
毕竟是背着家里跑出来的,还没过多久,回去也会面对很多不开心的事情。
要不,我先回去,你在这边多待段时间?”
“不要。”离覃哼道:“你都走了,我留在这里干什么?
再说,那件事我不满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为什么操心的只是我一个?这样多不公平。”
“也不尽然。”徐流分析:“苏总明面上看起来很淡定,但你也知道,你们俩的想法,是一样的。”
“哼……”离覃抱着手吐槽,“就算是苏家不受宠的庶子,还是被我父亲他们看上,真是让人气愤!
要不然这样好了,阿流,我们都不回去,你和我私奔好了!”
明知道这只是一个玩笑,说起来却有些伤人。
徐流劝道:“你别闹!这事不可以。
苏总那边需要我,我一定得回去。”
“我就知道,口口声声就是苏总苏总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俩是一对。”离覃的腿点着地,转开了视线。
“要是你真的愿意,早就跟我跑了,还在苏泠身边干嘛?
不过,我倒是知道了一个新鲜事儿,你不可能是你家苏总的心头好!”
知道她是在玩笑,徐流却给面子地问:“哦?那谁是他的心头好?”
“一个女人。”离覃的嘴边画出莫测的笑容,语气中充满笃定。
“就是一个有趣的女人是他的心头好。我有一种预感,他非常喜欢她,超过了所有。
我栽在你手上,他栽在她手上,那是无法避免的。”
徐流的脑海里浮现江左的样子,想起苏泠曾经说过的那句震彻心扉的话,不禁叹道:
是啊,就是克星。苏总把那人当做了所有。他甚至不怀疑,就算与苏家决裂,他也想要和那个人在一起。
这次,还是托了她的福,他可以悠闲地度过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