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烂尾楼
“你看看，第二个客人是这个人吗？”
周新诚递给孙航一张照片，后者仔细辨认了一番，肯定地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个人。”
“他去哪儿了你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因为那个地方是个没什么人的烂尾楼，所以我记得特别清楚。他去的是创意大厦，就是明安路旁边那个有名的烂尾楼。”
“明安路，创意大厦？”
“对，没错，就是那儿。那里是一处有名的烂尾楼，周围也是已经拆迁完但还没开建的荒草地，周边没什么人住的，最近的有人气的建筑是个商场，离那里都有一公里，所以平常连流浪汉都不稀罕住那儿——毕竟那里附近没人，流浪汉想翻垃圾桶捡垃圾都找不到地。
所以我就觉得这个人有古怪，一下飞机就跑到那儿去，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看见这个名叫孙航的出租车司机反复确认无误，徐荣和周新诚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孙师傅，今天就到这儿，请你过来协助我们调查，耽误你工作，真是麻烦了。你看一下这些问题，确认没错的话签个字，就可以走了。”
“真...真的能走了！？”
听说能走了，出租车司机孙航顿时喜出望外，连忙按着周新诚的话签字。
“是的。但你这几天还请不要离开A城市，后续我们可能还会有些问题要再联系你确认。”
“好的，没问题，我一定不会离开，有事你们再找我哈，我一定好好配合。那我就先走了。”
嘴上说着“我一定好好配合”，但一签完字，出租车司机就赶紧一溜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见他离开，整理完笔录的徐荣二人起身正要离开会议室，先前被周新诚支走的技术科代表刘勰快步冲了进来，对着两人说道：“徐队、橙子，我刚刚查了，今天下午14:00到14:50这个时间段，出租车司机孙航一直在开车。
因为有几次是在等红灯，监控完美地拍到了他的正脸，可以确定就是他本人。而且这段时间里他也没有去过你说的那个快递站点附近。”
见刘勰这么说，一旁的黄芝芝不禁问道：“这么一来，咱们是不是可以认定他基本没有嫌疑了？”
“不能。”
徐荣一边翻看着手上的笔录，一边带着众人往外走去，同时回答黄芝芝的问题：“因为要制服、看管人质，同时索取赎金，因此一般的绑架案有不少都是是多人团伙作案。即便这一次的绑架案没有索取赎金，不需要有人专门看住人质的同时让其他人去拿赎金，但我们同样不能就此认定绑匪只有一人。
在这种情况下，他的嫌疑还无法完全撇清。”
“那咱们就这么放他走了吗？”黄芝芝一脸的焦急。
“就目前来看，这个孙航有充足的时间证明，我们也没有在他车子的车体、后备箱里发现血迹、薛扬的衣物碎片和财物等证据，也就是说我们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他就是绑架了薛扬的绑匪之一。
放他走，一来是因为强制关押他对我们破案并没有任何帮助，万一他真的是绑匪之一，还可能打草惊蛇导致人质的安全受到威胁；二来，一旦他真的和绑匪有联系，放他走了也正好可以引蛇出洞。
我已经让工具人小A带人去盯着他了，电信公司那边我们也已经沟通好，24小时记录他的通话。如果他真的和绑匪有联系，那就一定会露出马脚。”
徐荣边走边答，神情一如既往的淡定。
黄芝芝恍然大悟，一副“奇怪的知识增加了”的表情，点头道：“我明白了，这就叫放长线钓大鱼。徐队，那咱们下一步该干嘛？”
“怪不得都说胸大无脑，奶黄你果然还是只适合在物证里做做实验啊。”
这次都不用徐荣回答，一旁的周新诚就抢着答道：“既然都已经问出来了薛扬最后现身的地方，那当然是去现场啊，那里很有可能就是绑架发生的地点。没看见我们都在往外走，工具人小B已经在联系辖区派出所要人了。你还不快回物证科去取东西，难不成还想我们等你。”
私下里都是熟人，又是同一批进的警局，知道自己无路如何也说不过周新诚，黄芝芝一边往物证科跑，一边大声叹息，让所有人都能听到：“老天爷真是不公平。性格为人最好的徐队看起来凶巴巴的，嘴最贱的橙子笑起来却人模狗样......”
......
一阵轻柔的凉风拂过高高低低的野草，托起了一蓬蓬的蚊蚋（rui），飞向不远处高耸的阴影。
借助依稀的星光，能隐约看出那是一栋尚未封顶、没有外墙、只有框架的大楼。
“吱嘎~”
锈迹斑斑的金属合页难得运作一次，却发出了惊悚的怪声，刺激到了院中正在努力起伏群体运动的野猫们，为了种族延续大计流汗流泪却被打断惊扰，野猫们纷纷尖叫着逃向了不远处的烂尾楼。
一时间，无人居住的破旧高楼里亮起了盏盏绿莹莹的夜明灯。
随着院门口一盏盏警用探照灯的开启，盏盏夜明灯最终没入了大楼深处角落的黑暗里。
周新诚等人带领着一队民警，或是提着警用探照灯，或是手拿手电筒，从创意大厦锈蚀的铁门步入院落，仔仔细细地搜寻起蛛丝马迹来。
徐荣看看了不远处的烂尾楼，没有选择加入搜寻的队伍，而是看向了身旁的一位老民警，问道：“亓老哥，你对这一片比较熟悉。你知不知道创意大厦或者附近，有什么白天也密不透光、一片漆黑而且绝对安静的地方？”
姓亓的老民警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有。创意大厦本身就有一个地下停车场。
这里的老板原本财力挺雄厚的，造创意大厦也是为了当做自己公司的总部，所以最初规划地挺齐全，地下停车场也早早就先建好了。可惜因为资金出了问题，后来这里成了烂尾楼之后地下停车场也就没人用了，所以知道的人也不多。
再后来这里听说是被规划了轻轨，后续还要建商场、车站，附近的村子、老小区、工厂都陆陆续续拆迁走了。
轻轨最早也要明年年初才能动工，所以这一片暂时成了没人的荒地，连流浪汉都不稀罕过来，绝对够安静够隐秘。
除了创意大厦的地下停车场，附近还有一个地方，原先是一家汽车修理厂，后来附近都拆迁，它也就跟着搬走了。但原来的厂房还完整地保留着。除此之外就都是废墟和荒草地了，藏不了人。”
“地下停车场......汽车修理厂......”
徐荣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拿起了腰间的对讲机：“橙子，你和朱思思带一队人着重搜查一下地下停车场。子涵，你和工具人小B出来，跟亓老哥一起去附近的汽车修理厂厂房看看。
载人来这儿的出租车后备箱没有血迹、皮肤组织、衣物碎片，不太可能藏过人。附近只有这两个能够藏人藏尸、并且在大白天还能保持四周环境一片漆黑的完整建筑。薛扬的那张照片很有可能就是在这儿拍的。甚至......”
“甚至很有可能他人就被藏在这儿！”
一个激动的女声从对讲机里传出。
“可以啊奶黄，你都学会抢答了！”
熟悉的调侃紧随而来，引得众人轻笑，烂尾楼里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