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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我们之间的友谊似乎因为这幅插画变得更加牢固了些,说来也很奇妙,这种感觉更像是在你最宝贵的东西上留下了那个人的印记,从此你就再也不会忘记她。

除了早晨上学的路上不在一块,我和珞樱几乎是形影不离。中午一起坐在学校偏僻的角落吃着便当,下课她说些趣事逗我开心,而我就只是念着曾经写过自认为最愚蠢的小说给她听,每次都会遭到她无情的嘲笑,仿佛是一名没有睡醒的小学生在嘟囔着自己的作文一样。

放学后我们会在学校门口分别,虽然我的表情每一次都会有些变化,但她却总是在火红的夕阳下笑的那么灿烂。

她真的不是太阳宫里因为打碎了玉净瓶而被贬下凡的吗?

直到她彻底的消失在坡道的顶端,我才留恋的转身想要离开。这时,崔一鹏用着阴阳怪气的语调冲着我说,“这是要坠入爱河的节奏啊,瞧这难舍难分的小眼神。”

他一边调侃我,一边搂着我的脖子用胳膊肘鼓捣着我的侧腹部,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我自然不会赞同他的说法,虽说处于青春期正是荷尔蒙分泌过剩的阶段,但是我怎么都不会承认就这样的和她相爱,完全是子虚乌有。

我将他的手臂摆开,头也不回的小跑着刻意远离他,把他当成瘟疫的始作俑者更合时宜。

他也知道自己的玩笑一点没有奏效,便有气无力的跑到我面前,不是帮我背包,就是给我捏肩膀,总之怎么将我讨好就怎么来,他也这样做了。

我故作不开心,就是单纯的让他给我当小弟,偶尔摆出大哥的样子感觉还很好,不但能听到从未闻及的好话,还能一身轻松,难怪这么多人愿意争破头皮的坐上这个位置。

虽然心里很是得意,但是表面仍旧雷打不动的摆出臭架子。

我只希望自己不要上瘾就好,否则失去一个好朋友可不值得。我心里这样想着,却仍然不停的发号施令,看来今天是要狠狠的折磨他了,总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

说到底,我也是给他未来的人生铺平道路,以免得罪不必要的人。

于是,我就更加的肆无忌惮。

回到家后,他真的是口干舌燥的状态,双手都在颤抖,终于,我还是忍不住的捧腹大笑。

就因为这件事,他好几天都没有给我送面包吃,而且还骗伯母说我已经吃腻了,想换种口味。

为此我还专门去他家给伯母道歉,并且好好的解释了一番。

为什么同样是上课不认真听,珞樱睡觉,我写小说,而她的成绩却好的惊人,与第一名就仅有零点五分的差距。

我唉声叹气的将成绩表揉成一团扔在一边,靠在椅子上望向窗外,忧心忡忡。

平时感觉和大家都是一样,束缚在这个封闭空间,被灌输着生硬的知识。可是,排名出来的时候,我总会失落,倒数前三名总有自己的滋味无论发生在谁身上都不会开心。

就当我准备调整心态,继续拿笔写下此时构想的情节时,珞樱把她成绩单也揉成一团并且毫不留恋的扔进垃圾桶里。

准备动笔的我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很惊愕,难道是因为不甘于位屈榜眼,心情不好?这让我不禁佩服她的魄力,能够不安于现状,将不属于自己的荣誉毫不留情的丢掉,从她的神色中看不出任何留恋,更像是理所应当的举措。

虽然我的命运已经很悲惨,但是我没有因此而冷落她。我撕下一张空白的纸张,在上面用不太漂亮的字写下一段话:没关系,只是零点五分而已,下次第一名一定是你的,我相信你。

我用两根手指轻轻将它滑到珞樱的手边,直到她的目光定格在我的脸上,我才赶紧收手,不安的看向窗外,假装无事发生的样子。

这是我人生第一次主动关心女生,用关心可能有些暧昧,如果换成鼓励更切实,这也是我的本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将那张纸高调的甩在我的眼前,就见它在上下随风飘动着,颇有向往自由,迎风而起的味道。

我瞟了一眼面不改色的珞樱,然后才从她的手里将这张纸抽下来,不紧不慢的默读着里面的内容,故作淡定。

上面用铅笔素描了一条可爱的牧羊犬,紧接着饱满的字体映入我的眼帘:真是让人意外,明明自身难保了,还来关心我这个无关紧要的同桌,这真是我的幸运,不是吗?

她的话让我突然十分后悔做出这样愚蠢的事情,不知道是在哪一个恍惚的瞬间决定要这样做。简直是自取其辱。

我紧握着有些被汗水浸湿的铅笔,在上面写到:我只是希望自己有个学霸同桌,能有个第一名坐在我的身边,岂不是很欢愉?

本以为她会继续说着自以为是的话来挖苦我这个垫底的差生,没想到她居然告诉了我一个事实。

她在背面又画了一只眼神恍惚的,像是在森林迷失方向的麋鹿,下面附上这样一段话:不要有这种依靠别人的思想,我不过是比你多学了一年而已,那些生搬硬套的公式定律怎么也比你熟悉的多。所以不要感到失望和落寞,你正在做的事情才是你更想要的生活,不是吗?

我怎么都没想过她是个留级生,而且就这样平淡无奇的告诉了我,如果她不说,除了羽田应该没人会知道这个秘密。

不过,我并没有因此就改变对她的看法。如果换做是我,即使是学过一年的知识,恐怕也难以招架这些乱七八糟的符号带来的痛苦。

因为我根本不是这块料。

这样想着,依然很佩服她,甚至多了分崇拜。倒不是因为她的成绩有多好,更多的是她积极应对生活的态度,和适应一个陌生环境的能力。

总之,这些我都做不到。

羽田老师总是穿着一身帅气的休闲装,尽显年轻和朝气。其实他才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事业也才刚起步,最重要的是他有着一张足够吸引办公室里那些大龄的单身女性,整日妄想着在学校这种地方钓到金龟婿的天使脸庞。

虽说那些女老师们都没有被时尚的潮流冲垮,涂着鲜艳的叫不上色号的口红,脸上扑一层厚实的粉,遮阳伞从不离手,生怕一丁点的阳光就会破坏精心准备的妆容。

据说,有几个女老师还相约去韩国整了鼻子,而且都是出自同一位整形医师的手。

为了找到证据,崔一鹏还拉着我去每个办公室偷拍女老师的照片。

按道理说,我肯定会拒绝他这个无理的要求,可是,珞樱听到这个主意后,立刻来了兴致,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毫无疑问的加入了他的阵营。

我自然也参与了这场追踪大战,谁不想知道这个足够轰动全校的新闻呢?好奇心真是个可怕的东西,说的夸张一点,它完全可以让一具冰冷慵懒的尸体立刻焕发生机。

我们从教学楼的第一层开始,无不仔细的观察着每一位女老师的样子,尤其是有重大嫌疑的鼻子,趁她们从椅子上起身休息的时候,抓住机会调整好焦距果断的把它们拍下来。

由于我们经常徘徊在办公室门前,有时候因为做贼心虚,不得不表现的鬼鬼祟祟,难免会被路过的同学嘲笑。

有一个看起来很娇小的女生,两眼泪痕的从里面走出来,还能听到她发出的啜泣声,想必一定是被那些女巫狠狠训斥了一番。

我们三个贴紧墙壁,就只是露出眼睛观察目标的一举一动,思想上的那根弦始终绷紧,生怕被发现。

那个女生揉着发红湿润的眼眶,一不留神就撞到了珞樱的肚子,和她相比,珞樱真是太过于高大。

我们赶紧收起极速转动的眼睛,侧过身压低声音向她说了句对不起,几乎是异口同声。

然而.........她看都没看我们一眼,眼泪就像泄洪一般成股的落下,怎么都止不住,那哭声让我们不禁掩耳回避。

这响亮的声音惊动了放松警惕的目标,她们都站起来准备朝这边走来。

珞樱见形式不太妙,只好抛下这个倒霉的小姑娘灰溜溜的逃走,下次有缘见面再向她道歉吧。

可是,这个小女生似乎再也见不到了,我们后来又去踩点好几次,都没有发现她的身影。

看来错过了终将是错过了,无论怎么找寻,那个机会都不会再重现,就此消失在飘渺无垠的大海。

总之,我们对她怀有歉意。

终于,我们已经把所有女老师的面孔收集完成。为了信息的准确无误,又重新的确认了一遍。

这天放学后,我们带着这些照片来到了学校附近最有名,最受欢迎的学生休闲场所——Dream of Chocolate。里面不但有供学习的封闭自习室,而且隔音效果特别好,听说就算里面的人在放声高歌,外面的人即使是贴着窗户都听不到一丁点的声响。

在每个靠近墙边的地方都会放上一个迷你书架,上面会摆放不同的书籍,最让我觉得妙不可言的地方在于,我们可以在书架的侧面,撕下一张便利贴,在上面写下看到哪本书后的感想,然后附上联系方式,老板会随机挑选最能打动她的话,免费送出一周份的奶茶。然而我却从没有这种好运气。

把它称之为读书之人的天堂一点也不为过,既有优雅的环境还饶有趣味,正好为一天干瘪的生活增添色彩。

然而,今天来到这个地方要完成的工作,似乎有些玷污了它的名声。

崔一鹏把这么多战利品一张张的摊放在透明玻璃桌子上,颇有几分窃听风云的神秘色彩。

可是这么多张照片该怎么对比呢?看来有时候数据太多也很让人困扰,就像现在这样,我们对着几乎表情一致的面孔一筹莫展,更别说还要仔细的辨别那些鼻子是否相同。

我突然觉得问题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其复杂程度一点不比一道数学题低。

正当我和崔一鹏都束手无策,抓耳挠腮的时候,珞樱盯着这些照片认真思考着,然后表情严肃的看着我们说,“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就一张一张的去比较,运气好的话,说不定第一张就找到了相同的。怎么样?”

虽说这个方法很复杂和麻烦,几乎是下下策的选择,可是也确实没有其它可行的方法,只能照做了。

将照片分成三份,每个人的面前都有一份,随便从中抽取一张,接着将剩下的照片和那张做对比,如果没有一样的就把这张照片舍弃再重新抽取一张,直到把所有相同的照片都找到为止。

不用说,这是一项极其巨大的工程,没有毅力根本坚持不下来。

好在,我们三个人似乎都有一颗想要得到真相的好奇心,没有一刻的偷懒,目不转睛按部就班的去做。

渴了就点杯冷饮喝,也顺便让自己更加清醒一点,以免漏掉了重要发现。

除了在小说上花了这么大的精力,就连在读书方面,我都没有拿出这么拼搏的劲头。

珞樱看累了伸个懒腰后,又继续潜心“钻研”其中的奥义。

丢弃了一张又一张的照片后,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发现了两张一模一样的照片。只要有这两张照片,剩下的就可以用排除法来对比了,这样下来,会大大缩短时间。

最终,从桌子上那些散乱的照片中,我们锁定了五个人!

果然,一模一样的鼻子......我们惊叹于那位医师医术高明,可以毫无漏洞的复刻同样的水准。

更让我们感到意外的是,其中一位满脸严肃,眼神犀利,撅着嘴唇在思考问题,居然是我们班的英语老师——詹妮弗。

要说为什么她会叫这样一个名字,不是因为她是外国人,而是她自封的称呼。用一个很恰当的比喻来说,如同小说家亲署的笔名一样,她也有这样一个想被学生呼唤的名字,那就是詹妮弗。

听说詹妮弗在美国是一位极具代表性的美人,在她还没有成名之前,只要有她在的酒吧必定属于男人们的狂欢。

这就不难理解,她为什么要去韩国整形。不出意外,当她躺在手术台上的那一刻开始,詹妮弗就彻底的和她融为一体。

虽然掌握了老师们的秘密,但是我们意见都一致的不想将它公之于众。

只要探寻到了真相,那份热情如同水蒸气挥发了一般,瞬间飘散,再也找不回。自然也就没有了其他诡怪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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