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遥若不是顾及纪福生,怕是早就痛哭出来了,她也不是没有心的人,五年来,纪福生待自己如何,自己还是很清楚的,但是想爸爸妈妈自己又控制不住,只能加快脚步回自己的院子。刚进院子,纪云遥的眼泪就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翠竹关上院子的门,吩咐其他人都歇着吧,无事不要来打扰小姐。
纪云遥泪眼模糊地扑到床上,双手紧紧地攥着被子,把脸埋进棉被里,嚎啕大哭起来。很多人都说纪云遥没心,眼里只有银子,可是只有自己知道为什么要把云之遥开遍四国,纪云遥从书中所了解到的只有这四个国家,而自己那么迅速地扩张,只是想找到回家的路。转眼间,就五年了,刚来时变成八岁的稚童,而现在已经是十三岁亭亭玉立的少女,在这个时代,女子十三四岁便开始议亲,甚至有的更早。想当初自己二十六岁了,妈妈才开始催促自己找个男朋友,这对于现在只有十三岁的纪云遥来说,曾经也是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妈妈不停地嘱咐自己不可以早恋,自己以前不懂,长大后才知道妈妈不是怕耽误学习,而是害怕自己被哪家的混小子给骗了。思念就像突然开了闸一样,怎么也收不住,哭吧,五年来第一次哭,真的憋在心里好久好久了,压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来。
翠竹一直静静地守在门外,禁止其他人靠近屋子。在翠竹看来,夫人说的没什么不对,自家小姐这么难过,是不是舍不得老爷呢?可是就算嫁人了,也还是可以回家的嘛,有些搞不明白自家小姐为何哭得那么伤心。算了,还是乖乖守着门吧,等小姐想通了,也就没事了。
纪云遥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哭累了就趴在床上睡着了,翠竹也不敢离开。直到下午太阳西斜,日头没有那么烈了,纪云遥才悠悠转醒。听到动静的翠竹忙去端来一盆水为小姐洗漱。
纪云遥简单一番收拾,又穿着男装出了门,打算去街上逛逛,以前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都是跑到街上吃小吃,吃饱喝足了心情也就没事了。
纪云遥这儿瞅瞅,那儿瞧瞧,一路东张西望的,小鼻子一动一动的,在嗅着空气中有点点香甜的味道。突然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纪云遥条件反射地想给对方一个过肩摔,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哎呦!别摔啊,摔了你就没得喝了。”说着,还把怀里的东西往一边躲,生怕一不小心给摔了。
纪云遥的动作停了下来,小鼻子吸了吸,对!就是这个味道!看清来人是谁之后,伸出双手就要去接过来人手里的东西。“嘿嘿~大哥,你是来给我送喝的啊?是果汁吗?”来人实在看不下去纪云遥这馋猫的样子,一脸宠溺地看着纪云遥,有些好笑地说道:“你慢点,走,我们找个地方坐着喝去,别在大街上就开喝。”
纪云遥连忙点头称是,然后和来人并肩往前走去。纪云遥不想去自家酒楼,想着去哪里好呢?走着走着,就闻到一种浓烈的脂粉香气,一抬头,原来是走到了江城最大的青楼——凝香阁。纪云遥想想自己现在已经来这里五年了,居然没好奇过这古代的青楼是不是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但是现在却有点好奇,但更好奇从来不近女色的大哥如果进去会是怎样的场景。不能想,越想越憋不住笑,看得人一脸的莫名其妙,同时身为主角的人背后一股冷风吹过,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鬼丫头,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得有点吓人。
纪云遥二话不说,率先朝着门口几个艳丽的女人走了过去,男子一惊,忙伸手去拉纪云遥,生气有些急切,“你不能去这种地方!”
纪云遥回眸一笑,男子瞬间怔住,然后又很快反应过来,这种地方哪里是女子能去的,坚决不能让纪云遥进去。
纪云遥好笑地低声说道,“我只是找个地方听听曲,喝喝酒罢了,我心里不开心,你都不想让我开心一点吗?”男子哪里看的下去纪云遥这种委屈巴巴的小模样,叹息一声,只好陪着纪云遥走了过去。
浓妆艳抹的老鸨看见两个面生的人,虽然衣着看着普通,但是那浑身的气度却不似一般人,自认为识人能力很高的老鸨扭着腰过来招呼人,“呦~两位公子爷第一次来吧,想找什么样的姑娘啊?”
纪云遥丢给老鸨一锭银子,老鸨更是乐开了花。“我们哥俩听听曲儿,把你们楼里琴艺最好的姑娘给安排上。”老鸨一听,忙带着去了楼上的房间。
男子看着纪云遥这熟稔的样子,心想着这丫头是不是之前在别的地方去过青楼,毕竟一直男装示人的纪云遥谈生意,不敢保证有的人不会想着用美人招待,脸色顿时变得很臭。没好气地问:“看你轻车熟路的,第几次了?”
纪云遥嘿嘿笑着,伸着右手食指,“这是第一次,看别人都是这样的,当然就学会了。”
男子听到这里,脸色才稍稍好看点,但还是忍不住教育道,“只许这一次,下不为例。”纪云遥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应着。
二人点好酒菜,男子把怀里的东西放到桌子上,刚一开封,一股香甜的味道弥漫开来,自己闻了一路的香甜味道,看来就是大哥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居然还不告诉自己,让自己一路好找,太过分了!得想想待会儿怎么整整他才好。
男子拿起桌上的杯子倒满,然后递给纪云遥,这动作熟练的仿佛过去做了无数遍。不过事实也就是如此,不知不觉自己就陪了纪云遥五年了,从最初的因为美食吸引,到后来两人相谈甚欢成为好友,看着纪云遥一点点长大,印象中纪云遥从来没有这样不开心过,好像一直都是没有什么能让她不开心的。
“云遥,你今天为什么不开心?”男子问道。
纪云遥小口喝着杯中的香甜,淡淡地回道,“夫人说我到了该议亲的年纪,让我学女红。”
男子心中了然,是啊,纪云遥都十三岁了呢,“云遥不必学女红,你就是你,你会很多人不会的东西,没必要学那些深闺女子。”
纪云遥有些惆怅,难道女子生来便是为了等到十几岁成婚的吗?然后相夫教子?纪云遥不敢想像那样的生活该会多么无趣,只是闷头喝酒。
都说心里有事就容易醉,纪云遥脸颊酡红,看得男子心尖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