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好长。
月,好亮。
又到深夜了呵。
静静躺在床上,景朝阳的双眼怎么也不愿睁开。
不是不想,是真的不愿……去面对!
至少……至少闭上眼,他还能瞧见云诺的浅浅笑容。闭上双眼,他还可嗅到云诺的淡淡芬香。闭上双眼,他还会听到……云诺的轻轻吟哦。
可是,一睁开双眸,她就不在了,真的不在了。
只要想到这一点,他便顿觉胸口剧烈般疼痛,如万仞齐齐插进,又似千刀慢慢……剐噬。
脸一下子惨白如雪!
是的,只有在想她、念她、思她的时候,他的胸口才会……如此……难受。
可是再怎么疼,又怎比得上她的付出!
应该的,他阖该受到如此惩罚,谁让他如此伤她。
如果不是他,她还是一知府千金;如果不是他,她依旧会笑颜如花。
可是,她却……遇见了他!
是他,害的她被人追杀;是他,害的她家破人亡;更是他,害得她不得不坠落悬崖……
紧咬双唇,那一刻,他恨不得就这样……疼痛而死。
“王爷、王爷,殿下已经休息了……”急匆匆的话语从屋外飘进,他知道……这是离殇的声音,只是他口中的“王爷”会是——
难道,是……他?
紧咬双唇,他顿觉心头异样,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王爷,王爷——”木门闷哼一声,长剑忽然指颈,有人真的破门而入。
“她——走了?”
果然……是他的声音。
“她真的走了!她果真被你逼走了——”
咆哮出声,说话者霍然收剑,对着室内的饰件便呼呼狠劈起来,“景朝阳,你怎能,你怎能如此待她——”
“她是谁,她是你一生都应该守候的女子,他是你舍命相陪的家人!可……可是你……硬生生将她逼下了悬崖!为什么?为什么?”
越说越愤恨,那挥剑的景澜喧恨不得一剑劈向床上的那个始佣者,“你若不爱她,何必招惹她!你若招惹她,为何不护她!为——何——”
长啸出声,一直挥剑的人儿……竟然是……泪流满面。
依稀中,他又看见了郝云诺的欢快笑容。心儿猛然颤抖,乱劈的剑不禁指向那个床上的双眸紧闭之人,“是你,是你害死了她!是你害死了我的阿诺!是你——”
手抖了又抖,颤了又颤,终究还是没有挥出那根利剑,“景朝阳,从今以后我景澜喧和你一刀两断,犹如此剑!”
啪嗒一声,一柄长剑猛然被他徒手折断。甩一甩衣袖,他便决然而去,徒留下星星血迹,点点血痕……
还有那满心苍夷的……景朝阳。
是啊,是他害死了她,是她害死了最爱的她!
思及至此,那床上人顿觉喉咙一甜,一股鲜血立即从口喷出——她已不再,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双眼发黑,他就这样沉沉“睡去”,空留下一屋子紧张嚎叫之人。
“殿下——”、
“主子——”
……
“快,速回京城——”还是那刚刚到来的温庭晓反应快,沉声一喝,他立即张罗着众人回京。
再留在此处,他的太子殿下恐怕真的回不到京城了。即使,即使冒着杀头之险,他也要把那个昏迷之人拖回皇宫,不为别人,只为那个独一无二的她呀。
思绪恍然飞舞,他仿佛又回到了几十年前的那个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