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邺清幽刚随温庭晓离开,众将领便又继续喝起酒来。
这一顿酒喝的啊,真是应了那句话——几家欢乐几家愁。
边关大捷,众将领当然是酣畅淋漓的大口喝着,尤其是那大嗓门的副帅云飞扬,哪里会明白邺清幽带来的异样,仍是亢奋地边吼边喝,边喝边吼着,并且一个劲的为着身旁的萧清远热情的斟酒。
“将军,咱们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虽然内心五味,那个坐于他右侧的萧清远却也只能浅笑着抡起酒樽,继续应衬着喝了下去。然而,内心里却是煎熬异常——她呢,她会怎样?
边喝边偷偷将目光瞟向那个一身藕色衣衫之人,还好,她还在!
放心的晃动酒樽,一股辛辣顿时入喉。
可是,他万万没有料到,再次放下手中的酒樽时,那个自己的心系之人,竟然不知所踪。
“太子如此厚待,清远理应回赠,先干为敬了!”摸索的目光瞧见的竟会是太子欲起身离开的身影。
去安慰……她吗?
想都没想,他立即朗声站起道。他呀,终究还是有私心的.
“将军客气了,此次大捷,除了众将士的努力外,将军可谓功不可没,如此功劳,怎能不饮!”
虽然急于追赶那个离去的佳人,闻此声,景朝阳还是端起了酒樽,“来,为了此次大捷,咱们共同举杯!”
那一刻,面上微微一笑的他,内心却是波涛万顷。
多想去追赶那个脸色异样的姑娘。可是,他又怎能撇下众人……独自离开!他是太子,大齐的太子!
“今夜,不醉不归!”思及至此,他嘴角的笑意更浓,瞧向萧清远的眸子也更为清澈了。
“不醉不归,”轻轻一句,那个被他望着的少年将军也扬起了同样的笑容。
当然,见此情景的众家将更是应声举杯,哪里会明白他二人的各有所思。
于是乎,喝酒的喝酒,猜拳的猜拳,拉着萧清远的不曾放,陪着景朝阳的也不走。热闹的场面顿时再次拉开帷幕。
如此一来,他二人也只能一杯接一杯的陪着众人继续喝了下去。
越喝越酣,越酣越喝,值到子时,众人这才踉踉跄跄的陆续散去。尤其是那太子景朝阳,被众将领围攻的,竟然是歪歪斜斜了。
“还不快将太子扶回去!”见太子已然喝醉,那温庭晓一阵窃喜,眼神却是凌厉的扫向众家奴。
闻他此声,一干小厮立即将那摇摇晃晃的太子朝主卧室扶去。
这一扶,可真是慢慢走来慢慢停,待主卧室大门紧闭时,尾随其后的太子少傅也早已被冻得麻木不仁了。
只是一想到自己那天衣无缝的计划,温庭晓那冰凉的身心这才稍微暖和些。
“大人,我等——”
“还杵在这?全部撤退吧!”横眉一扫,他立即挥手示意,边带头离开边向身旁的心腹耳语着,“不要忘记,一个时辰后唤那丫头来此送醒酒汤。”
“大人请放心,卑职一定办妥此事——”
“不是一定,是务必!”
“是……是……是……,务必、务必!”说此话时,身后人只感觉冷汗直冒:办不成吧,太傅会要了自己的脑袋,办成了吧,万一被太子发现,自己的脑袋也不一定保得住。
暗暗叹息,他只能祷告上苍,一定要平安办妥此事,切莫被他人发现,一家老小的脑袋,可都系在了他的身上呀。
然而,怕归怕,做归做,该来的还是躲不过。一个时辰后,当他将涟漪如期唤至太子的主卧室后,他终究还是听见了那一声划破长空的尖叫。
“啊——”
还有,还有那碗碟的滑落声,甚至……什么人的求饶声。
离去的脚步像定了性般停驻不前,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见室内人影突闪,赤膊赤脚的太子竟然满脸血污的朝自己飞来一剑。缓缓倒下的那一刻,他更是纳闷不已了——怎么……怎么清幽小姐……竟然会衣衫褴褛的出现太子的卧室内?
“太子哥哥——”可是,刚刚清醒的邺清幽哪有心思去琢磨景朝阳的突然出剑,无限娇羞的望向室外的那个一身亵衣之人,她只觉得如坠云端。
她呀,追究?——是他的人了!即使,用……如此之法。
“事已至此,我一定给你个交代——”然而,这个时候的景朝阳怎能看得见她的娇羞。冷脸应声,他只觉得心烦意乱。
可恶,真是太可恶了!
醉酒醒来,他的世界竟然变了个底朝天!谁,到底是谁……如此待他?竟然趁他酩酊大醉,让他和清幽……
可……这个时候了,还有时间让他思索么?该怎么做,他该怎么做才能抹掉这一切?
一个是邺相的千金,一个……是她的涟漪,还有院内躺着的那个看到一切的他!
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太子哥哥!”
“清幽,先回京城等着我!”恐事情闹得更大,别无他法的他只能放低声音。
然而,这么简单的一句,听在那邺清幽的耳朵里,却变成了对自己的迎娶承诺。呵,她的太子哥哥终于要接纳她了!
心头一喜,她不禁娇嗔出声,“太子哥哥!我——”
“——先回京城吧。”谁知,换来的却是一句更为急促的话语。
怎么啦?她的太子哥哥怎么转眼间就变了个模样?不久之前,不久之前的他还是那样的……温柔!
思及至此,她的脸不禁无比娇红,眼眸也随即无限娇羞的低下……
“护送小姐回京,一刻都不要停留!”只是,幸福刚刚笼罩全身,她就听到了身旁人那更为迫切的话语。
回京?她的太子哥哥要将她一个人遣送回京吗?
不敢相信的抬眸张望,她竟瞧见房梁上呼啦啦跃下了一群侍卫。还有那景朝阳一贯的冰冷声音,“先回京城吧。”
甜蜜的心立即扬起了尘沙。
“好,我……在京城……等着你!”眼眸流转,那邺清幽只得低头应声。
反正,她都已经是他的人啦!她就不信……
可是,她却不知伴随着她的这一匆匆离去,那立在院内的景朝阳更是颓然了。无奈的闭上双眸,他的胸口立即撕裂般疼痛起来。
此生,此生当真……要毁在她的手里吗?
那……她怎么办?
脑海中的那个藕色身影在那一刻更加清晰了,萦绕于身的还有那个女子那一生一代一双人的铮铮誓言。
只是,如今的他,可以吗?
而今的她,允吗?
不!不管怎样,他绝不允许她从他的生命里流失!绝不!
剑眉横锁,他快步跃向室内。
天大地大,唯有她最大呀!
于是,半个时辰后,主卧室俨然又是一番景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