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任众人的长箭如何密不透风,始终都无法射向那个漩涡的中心,那一帮将士,总是前面的人倒下了后面的人又重新拢向身旁的保护圈。
“确实是条大鱼呵!”见众人拼死保护,萧清远的心头忽异。
双脚凌空,立即飞身射箭。谁知,刚悬于城楼之上,便听得一声惊呼,“快,保护公主——”
心头一凛,原来……是她,依王的唯一血脉!
立即屏神凝气,连连射箭,箭箭皆对准那个被依军包围着的娇小身影。如此重要人物,他萧清远怎能放过!
“少爷,小心——”眼看着正中红心,忽听身后传来萧云的一声惊呼,自己的右臂竟被对方还上一箭,殷红的鲜血顿时染满了银色的战袍。
谁……能有如此精准的箭法?又是谁不怕暴露身份的保护着那个……依国公主。
莫非……
脑海里顿时浮现出那个自以为是的面孔来,眉头一皱,他全然不顾右手的疼痛再射两箭,呼啦啦的箭风硬生生冲过拥挤的人群直直射向那个漩涡的中心。
姬无言,也有你舍命相拼的时候么!
“依——朵——”
嘴角一扬,他顿觉心头轻松。然而还未来得及展露笑容,便听得一声出乎意料的惊呼。
难道……是……她!
心头一紧,耳边立即响起了那声难忘的娇呼,“哥哥,我叫依朵,记得来找我呀!”
真的……是……她吗?
心思乱如麻,他竟然愣在了半空中,不上不下,不攻也不守。
如此模样,真的急坏了身后的萧云,那愤怒的敌军可正一窝蜂的挥动弓箭,直直射向自家的少爷呀!可他却不知所云的愣在半空,这该……
长箭挥舞,凌空跃向少爷的身旁,如此时刻,他应该舍命维护。
然而,对方的攻击实在是太强了,眨眼间竟飞来数百支长箭,尤其是那领军主帅姬无言竟是发了疯似得朝自家少爷连连射来,纵使他萧云拥有三头六臂也无法抵挡如此猛烈的攻击。
“萧将军——”
眼看着就要抵挡不住,忽听身后的离殇一声尖叫,人影一闪便随即加入到自己的队伍中。
还好,他离殇……并没有落井下石!
来不及感慨,萧云便和那个离殇一起左右开弓地护在了少爷的身旁。
然而局势仍旧不妙,敌人的长箭是越射越密了,两人也是愈越战愈吃力,正在暗暗焦急,忽听身后传来了一声异样的惊呼,“离——殇——”
说话者不是别人,正是一直立于城楼之上的太子少傅温庭晓。
那声惊呼里,既有着埋怨,又有着叱责,还夹杂着一定程度的不满……
听他如此语气,那萧云硬生生以身挡箭,携着发愣的少爷便火急火燎地飞回嘹望台。
不是担心,是害怕!
万一那温庭晓在此时再来个落井下石,他和少爷可真……
这种唯利是图的精明之人,不得不防呵。更何况,是敌是友,还真是说不清呢。
“温大人喊离殇作甚——”毕竟心中有火,刚刚站稳,顾不得肩上的箭伤,萧云盯着那个面色不悦的人便冷冷说道。
什么人呐,变脸比变天还要快。早知道,就不该帮他作战!
“哦……刀剑无眼,两位还是小心些好。”姜还是老的辣,话音刚落,就见那温庭晓越过自己的肩头便吟吟一笑的应声答道。
精明的眼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
瞧他如此坦然,萧云恨不得冲上前去揍他一顿。这个老狐狸,撒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实在是可恶!
别有用心的叱责离殇,不就是怪他帮自己和少爷应敌么?
“哼!刀剑当然无眼了——”找不到理由撕脸,他只得闷声说道。不待那个人再次说话,便将视线投向那个火光四射的战场。
跟这种人费唇舌,简直是慢性自杀!
然而这么一看,他不仅怒气全无,自己还被吓得个胆战心惊,那个混乱的队伍中竟凭空跃出一支手持盾甲的虎狼之师,在他们的掩护下,一批训练有素的弓箭手正腾空朝城楼上的众将士射来。
弹无虚发,箭箭皆中。
眼看着周围的将士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而他们又渐渐……逼近,那萧云不禁倒吸凉气,这……
“萧将军、萧将军,敌人攻来了!”还没来得及惊叹出声,就见那温庭晓扯着自家少爷的衣衫便急急说道。
此时此刻,哪还有半点的儒雅之风。
见他这样,那萧云是又气又急又想笑,正想讽刺几句,忽听一声长喝,“快,对准那个保护圈齐齐射去!”
听得少爷此令,一旁的萧云只得忍气吞声的应命而行。毕竟,家事是小,国事是大呵!
霎那间,裹着膏油味的火箭快速飞向那个正在往后退的保护圈。
如此一来,那群虎狼之师立即停止攻击,全全护向圈内之人
蛇打七寸,确实妙计啊。
“分出一波人,全力射向火牛!”正在暗自惊叹,忽听耳畔沉声一喝,他的少爷竟再次发出号令。
还未反应过来,便见那一只只中箭的火牛歇斯底里的冲向那支七零八落的队伍,救命声、啼哭声、哀号声顿时响彻云天。
一只伤亡惨重的队伍就这样被彻底整垮了,徒留下满目狼藉满地血……
……还有,还有……那个渐去渐小、渐小渐远的保护圈……
城楼渐渐沸腾了,一张张笑脸在火光之下映照的格外清晰。
望着眼前那黄色的火、红色的光,一侧的萧清远却是满心冰凉,做那个决定的时候,他的心……有多难呐。
可……又能怎样呢?
他终究,他终究……
还是将利箭……射中了那个不知……是谁的……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