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他人不解,就连身为当事人的萧清远也是极为困惑。
一样的面孔,相同的月白玉锁,难道她真的是自己的妹妹?可……如果真是自己的妹妹,怎么就没听父候提起过。
再说了,依萧家的势力,又怎么可能让自己的血脉流落……在外。
“公子认识这枚玉锁吗?”
正在暗自皱眉,忽见那个刚刚还在不远处的郝云诺竟然径直来到了他的身边。
手掌一伸,一枚泛着莹莹白光的玉锁立即呈现在了萧清远的眼前。
见到它,他的心顿时一沉。
“你认识这玉锁吗?应该认识吧,因为你就是我的先生!你是就我的先生,对不对?”
盯向玉锁的那一刻,他竟听见了那个女子的哽咽声音,“可是先生……为什么不记得丫头了!”
神色激动,未等他开口,那郝云诺就已经是泪流满面的失声痛哭起来。
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内心顿时一阵惊慌,暗暗握紧拳头,那一刻,呆呆站立的萧清远竟不知如何是好起来……
“什么玉锁?什么先生?”正在茫然不知所措,忽听门外传来了一声暴喝,竟然是镇远侯萧思启那颇为动怒的声音。
怎么会!父候……怎么会突然出现?
暗暗叫糟,那萧清远只能撇下流泪的郝云诺,硬着头皮迎向来者。
原来,那萧思启本在陪着齐王出宫巡游,没想到,竟在半路上遇见了急欲找人的景朝阳和一脸欢欣的邺清幽。更让他没有料到的是,刚和一行人追到了万玉斋门前,他竟会听到一个姑娘质问儿子的声音。
而且跟……玉锁有关!
一时心急,他立即抛下他人跃进了室内,印入眼帘的果真是那一枚极为熟悉的月白色玉锁。
“丫头这玉锁,从何处得来?”
脸色微沉,那一刻萧思启不禁怒从心来,这锁可是那个人留下的凭证,怎么会出现在这丫头身上?
一想到那个让他痛了二十年的人,他立即不容拒绝的夺下郝云诺手中的玉锁,目光却是冷冷地扫向了萧清远。
“这锁是先生留给我的,怎么,有何不妥么?”
虽然很想以礼相待,可是一看到萧思启那睨视的眼神,郝云诺的语气也不由的生硬起来。
什么人呐,怎能如此蛮横。暗暗愤恨,她更是默默的收回泪水。
“是吗!清远,这丫头是何人呐?”听她这样回话,那萧思启更是将喷火的眸子盯向了自家儿子。
如此贵重的东西,怎能轻易送人!而且……是……这样的一个丫头!
“她?这位……小姐乃是青阳县知府千金,太子的救命恩人郝……云诺。”
“原来如此!你倒是清楚的很——”
见儿子说得一清二楚,萧思启的剑眉蹙得更近了。
他可是早就听暗卫来报,身旁的丫头可不是……一般人物!如果自己的儿子也和那些人一起搅这趟浑水的话,事情可就真不……好办了。
“父亲,这玉锁确实不是孩儿的。”看着父候那突兀的神情,萧清远极力撇清关系,“倒是刚刚离去的一位姑娘,手中拿的竟然跟孩儿的一模一样——”
只是话刚开口,他就立即想到了刚刚离去的那个女孩。心里的疑问随即道出,“会不会?她会不会是——”
“——什么?”
本欲继续教训儿子,没想到竟然从儿子那听到了让他极为震惊的话语——一模一样的玉锁!
难不曾……他的南雅又回来了?
“真难想像,竟然会有人和清远长的一模一样,而且还嚷着叫哥哥。可惜镇远侯来晚了一步——”正在狐疑的瞧着举止异样的郝云诺,听萧清远这么一说,景澜喧也道出了自己的疑问。
怎么可能!
他哪里想到这么一简单的话语,竟然击中了萧思启那尘封的心窝。
原来她们还健在,原来她们也在寻找着自己呀……
犹记得二十多年前,他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那次边关带兵时,他受了重伤,遗落在了一个不知名的山谷,正好被那个温柔的南雅所救。日久生情,他和她曾对天发誓要厮守终生。谁料想可爱的孪生女儿和儿子降生一个多月后,她竟然在他们居住了将近一年多的小屋中凭空消失了,离去的还有他那不足两月的女儿。
她的离开,着实伤透了他的心。
打那以后,他就性情大变。再也不轻易信人,再也不轻易交出自己的心。就连自己的唯一儿子,他也只是适可而止,绝不近距离亲近。
虽然他也懂得清远的寂寞,也明白清远的失落,可是他实在不愿靠近他。一走近他,他就会不由自主想起和南雅在一起的每一个日夜。
所以,他总是若即若离地呆在儿子的身边。
不过,儿子倒还争气,武功高强、医术高超,为人也是那样的敦厚温雅。
可是,他却是一日比一日寂寞。他知道,自己的心早已交给了那个叫做南雅的女人,实在是拨不起别的涟漪了。。
为了思念她,他甚至开始搜罗起她的影子。侯府内的侍妾多的是,可是没有一个不跟她有关!要么是眉毛长的像她、要么是眼睛长得像她,更有甚者是背影像她。
但凡是跟她有一分像,他就一定接她们进府!
然而只有他知道,他从没碰过她们。甚至一看到她们,他就会莫名其妙的伤心,莫名其妙的发怒。
世人皆知他性格暴佞,可谁又知道他内心的苦楚。
而今,又得知她们母女的消息了,他怎能不激动!
“她们在哪?她们……到底……在哪!”脱口而出,他的声音竟然颤抖起来。
“刚刚离去。”见父候如此心急,那萧清远立即答道。只是,心底的疑问却更深了。
莫非……那姑娘……真的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刚刚离去?”然而,眉头还未皱起,他就见自己的父候随手抛出玉锁,便朝那门外飞奔而去。
速度之快,竟让他来不及眨眼!
当真如此!那姑娘当真……跟自己有关系?
腾身接下被父侯扔下的玉锁,那萧清远更是心头沉重了。可是,还未来得及继续思索,他就见一个威武的身影自门外缓缓而进。
“喧儿、清远也在此啊!”
一声轻喝,说得此话的竟然是大齐国的当朝天子景御齐。紧随其后的还有那一脸阴沉的景朝阳和满目灿烂的邺清幽。
“清远拜见——”
忽见齐王,萧清远虽很纳闷,却是照礼节的弯动双膝意欲下跪,可是还未跪下,就被来者笑吟吟的摆手制止,“不必多礼,出门在外,哪有那么多规矩。喊我一声老爷就可。”
老爷?
难不曾,他就是……大齐天子?
冷眼瞧着两人的对话,一旁那心情复杂的的郝云诺这才算是明白过来。
出于好奇,她忙伸头朝来者瞧去,不曾想正巧遇上了一双探究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