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27.桥头月下偶相逢
往年的七夕节,景澜喧一定会出府游逛,可今年却不同了。
心儿早已遗落,哪有心思出来闲逛。正在府内喝着闷酒,忽听子鹰来报,云诺竟然独自一人出现在了天桥上。
于是赶紧奔出王府,没想到竟会在此处看见了萧清远的身影。更让他惊讶的是,立于他身旁的郝云诺竟然是满脸泪水,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见她流泪,他的心顿时沉了起来,正欲问个究竟,却听到了萧清远那云淡风清的声音。
“小姐跟太子殿下走散了。”
听清远这话,景澜喧不由得暗暗一恼,不就是走散了嘛,至于这样伤心吗?
想到这,他立即向子鹰使了个眼色,“子鹰,去禀告殿下,小姐和本王在前方的十里亭等着他!”
那子鹰跟随景澜喧也有十余年的光阴了,哪会不明白主子的暗示,立即应好便跃身而去。
他知道主子这话是说给小姐听的,哪是让他真的去见太子殿下呀,这会儿他只能离去,做个样子给小姐看看了。
“小姐真是菩萨心肠,求小姐留下秋水吧!”
见子鹰识相离去,景澜喧正准备暗自窃喜,忽见云诺的身后探出一个梨花带雨的面孔来,只见她边说便朝云诺跪下,“谢小姐救命之恩,秋水一定会做牛做马报答小姐的!”
瞧那姑娘又是跪地又是磕头,景澜喧不由得心头微动的朝郝云诺望去。这小丫头,到哪都不忘行善!
“小姐,您就留下秋水吧!”无人应声,小姑娘的声音更加凄凉了,“秋水在这京城内举目无亲了,求小姐大发慈悲,可怜可怜秋水吧……”
那声音欲哭欲断肠,一时间,郝云诺的心都给哭碎了。还记得母亲离去时,自己也曾这般无助过,而今面对着她的求助,自己怎能袖手旁观呢。
想到这,她立即弯身下去,拂了拂秋水额前的乱发。
“萧云,将这位老者厚葬了!”正准备将秋水拉起身,她竟听身旁再次次传来了那个温润的声音。
心儿不由得揪了起来,那郝云诺更是百般滋味绕心头——太像了,这声音实在是太像先生了!如若……不是模样不同,她真的会以为眼前人就是她的……先生。
抬眼观望,她定要辨个究竟。
只是,额头还没来得及抬起,便见身旁的秋水再次磕起了长头,“谢谢小姐!谢谢公子!”
这一磕,地上立即印出了殷殷血痕。
“别再跪了,秋水!”不忍她再磕下去,郝云诺立即将她拽起身,“跟我回家吧。”
“起来吧,丫头。万一磕傻了,还怎么给你家小姐当牛做马!”见云诺愿意留下秋水,景澜喧随即应声说道。
管她收留谁,只要阿诺愿意就行。
“秋水家住何方?”然而瞧两人如此草率行事,一侧的萧清远却是皱起了眉头,“为何会在这京城内遇难?”
不是他多疑,只是他实在不放心。这年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小姐别撵秋水呀——”
没想到,他这一问,那秋水的哀嚎声更大了,人也随即跪了下来,“秋水家住闽南,父亲本是做小本生意的。只因家乡闹虫慌,才不远万里来到京城。谁知,刚落脚,父亲竟然卧床不起。花光了所有的积蓄也没能留住父亲——求求小姐留下秋水吧!”
说到最后,她竟然是哽咽难言了。
见她哭得如此凄惨,郝云诺的心也跟着难受起来,连忙将她从地上拉起,“别哭了,秋水。我在哪,你的家就在哪!”
边说边不满地朝萧清远瞪了瞪,拉起秋水就往前走。
身旁的白衣人肯定不是她的先生,她的先生怎可能有这么硬的心肠!瞪眼的那一刻,她不禁暗暗思忖道。
本是好意,被郝云诺这么一瞪,那萧清远不由得脸颊变红。极为尴尬的那一刻,他也是暗暗伤神:怎么,事态怎么会发展到……这一地步!
悄悄攥紧十指,他的心情随即低落起来……
“走,带上这小丫头去十里亭吧。”
可是一旁的景澜喧哪有功夫注意到他的异样,撩起长袍,他便紧随着郝云诺步行起来。
管他何人何事,任他今夕何夕,只要能和身旁的阿诺如此亲近的走下去,他就已经……知足了。
于是乎,一路上他都是嘟嘟嚷嚷说个不停。不是问云诺可曾渴了,就是问云诺可曾饿了,或者向云诺介绍十里长街上的特色商铺,要么就是说些奇人异事。
总之,能知道的他全说,不太清楚的,他也挖空心思说。
对于他来说,在这七夕节内,能和郝云诺徜徉在这长街上,实在庆幸得很。
就这样,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就这样在景澜喧的笑笑唠叨中,往十里亭信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