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景朝阳的那一刻,郝云诺不禁心生暖流:原来婢女口中的殿下就是他啊。
是他救了自己,是他守着自己,也是他照料着自己么?
真的是他吗?是那个低声吟哦的他?也是……那个月下舞剑的他?
只是,他何时又成了众人口中的“殿下”?
眉梢不禁一挑,她立即向景朝阳投去疑问的眼神。
“云诺,你可总算醒了!”一时高兴,那景朝阳哪曾注意到她的不解,大步靠近,紧紧抓住了她的柔夷,他便颇为激动地说出声。
“太好了,终于没事了……”
越握手越用力,仿佛只有如此,他的心才能安稳些。是啊,她醒啦!就在他的身边!
可是这一握,在他看起来极其简单,对于那个大病未愈的郝云诺来说却是捏的生疼。
那一瞬间,本来就发白的脸更是苍白起来。
“快……你——”,到了最后,她竟然疼的连话都说不清了。
“怎么啦?云诺这是怎么啦?”
不明所以然的景朝阳还以为郝云诺又犯了病,神色立即紧张起来,“太医!快宣太医!”
呆子!真是一个呆子!
“别——”费力出声,那被他握着的郝云诺真是又气又急,这世上哪会有……这样的迟钝之人。
这么一想,那张苍白的脸立刻飞上了红霞。
如此一红,整个人更彰显一种苍白娇羞之美。远远瞧去,真真是似病非病、似喜非喜、似嗔非嗔、似怒非怒。
别说景朝阳,就连身旁的汀芷、扶摇都不由得看呆了。
怪不得太子对小姐如此上心,原来眼前的小姐竟然是这样的倾国倾城。莫说一个宰相之女邺清幽,就是十个她也比不上小姐的一半呀。
想到这,两人不禁偷偷的相视一笑:眼前的小姐如果真能当上太子妃,应该不错吧。就凭刚才硬撑着身体想扶起她们,就比那个蛮横的邺清幽……强百倍。
倘使那个邺小姐当上了太子妃,她们的日子怕是真的……不好过……
“殿下!”一个清朗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原来,随着景朝阳的一声惊呼,门外的侍卫果真找来了为云诺调制药方的太医吴为。
那吴为本是一年轻倜傥的弱冠男子,再加上太子的提携重用,在王府上风头正劲。他这一亮相,那个立于景朝阳身侧的汀芷和扶摇立即踮脚张望起来。
只是刚刚到来的吴为哪里有心思看她们俩呀。
他本是一资历尚浅的太医,蒙太子看重,才会有今天的殊荣。每走一步,他都是谨之又谨、慎之又慎。
既然太子召唤他问诊,他就应该目不斜视的注视着太子在乎的那个人。
这一看不要紧,印入眼眸的竟然是那一绝世容颜。心在那一刻忽然触动起来。果然,太子在乎的那个人果然非常人所能比拟!
原来,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吴太医,小姐这是怎么啦?”
正在不动声色的暗暗打量,他竟忽然听到了景朝阳那惊慌失措的声音。探身走上前,赫然看见了郝云诺那娇嗔的眼眸和被景朝阳那握着的淤青手指。
一瞬间,他全明白了,原来是被太子捏疼了手指。
看来这个太子呀,平日里真的是不近女色。本是极为关心,没料到,关心则乱反倒害了卿卿。
很好!甚好!
嘴角一扬,他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满足感。两年,两年多了……
暗暗庆幸的那一会儿,他却百般为难起来。怎么办?人家毕竟是主子,即使猜着了原因,作为臣子的他也不能明说吧。
“小姐体制单薄,许是刚醒过来,浑身酸痛的缘故。微臣这就去开一副进补之药。坚持服用,小姐定会迅速康复的!”想到这,他只好拐弯抹角的说道。
原来……如此!
吴为这么一提醒,那景朝阳顿时如梦初醒:云诺一介姑娘家,怎能经受得住他这一高兴的紧握。
手随即松开,炯炯的双眸脸也不好意思的到处乱窜起来。
“他们……叫你……殿下?”即便是如此,他还是听见了郝云诺那断断续续的疑问声。
“放心,我永远都是你所救下的那个景朝阳!”
扬起笑脸,他立即紧紧盯着那个佳人点头承诺道。那一刻,脑海里蓦然浮现出……云潇阁相处的……日日夜夜来。
“怎么?想报答……恩人?”
“对!”
其实,他更想说不仅仅是报答,他更希望她留下,永远的……留下。可话到嘴边,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哦?”经这么一松手,郝云诺顿感轻松,话也是越说越利索了,“那……”
……
对话仍在继续,那景澜喧更是心驰荡漾了。真是不错,还能……再相遇!
这一想,他不禁朝身侧的那个碍眼的吴为吴太医蹙眉瞧去。
还算聪明,那吴为立即识相离开。确实,看此情景,眼前的小姐真的无大碍了。
可即便是如此离去,他还是听见了太子景朝阳的一声惊呼,“怎么啦?头晕吗?”
“没……没事……”原来说久了,那郝云诺真的感觉到了体力不支,人也跟着天旋地转。
“别再……说话了,太医说你体制太差,得好生休养!”一双大手及时地揽住了她。
轻皱眉头,心疼的盯向那个脸色苍白之人,那景朝阳立即将云诺的双手放进丝被中。
随手掖好被角,便听他声音陡转的朗声说道,“来人呐,速速呈药!”
“主子,药已经凉了。”话刚说完,一碗黑乎乎的汤药便随即呈了上来。
很苦吧?
瞧着被扶摇捧在手里的那碗粘乎乎的药汤,斜坐在床的郝云诺不禁胆怯了,眉头紧皱她立即有些抗拒的望向景朝阳。虽然常为他人抓药,可真的轮到自己时……。
“云诺应该明白良药苦口呀。”
哪会不明白她的心思,随手接过侍女呈上来的药碗,那景朝阳就轻啜一口,“再说了,这药香着呢。”
怎么?他……怎么会!
内心顿时……荡起了涟漪。
“来,让我帮帮你吧。”只是还未缓过神,她便见身旁人端起药碗就往自己的嘴里送药,一小勺接着一小勺,虽然轻柔却容不得她拒绝。
张嘴迎接,她的心潮更澎湃了。
果然,这黑乎乎的药果然带着莲花的……味道!
是错觉么?
其实哪里是她的错觉呀,原来还未遣人熬药时,那景朝阳就早已吩咐下去:必须得用荷花水煎熬!
如此一来,药虽仍然苦涩,却齿留余香。
亲自饮一口,确实如此。
放心之后,他才安心的让云诺食药,只是不是傻站在一旁,而是亲自动起手来,一勺一勺的……喂送过去。
如此这般,竟使得那一旁垂手站立的的汀芷、扶摇呆若木偶起来。何时,她们何时见过这样温柔的太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