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扬隐退江湖后,莫干山庄一直是卫晨和扶柳照看,按照扶扬的意思,闭门过着小日子,不再过问江湖俗事。
有一次两人出去踏青,遇见有人欺负女子,扶柳出手相救,打伤了那个登徒子,没想到对方是杭州知府的小舅子,人称薛二楞。
此人仗着姐姐是杭州知府受宠的小妾,天天欺男霸女,稍有不从,便小命不保。
调戏不成又挨了打,薛二楞便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直接找来德清县的衙役,把莫干山庄围了起来。
论武功、杀伤力,莫干山庄自然是不怕,况且只是揍了一个调戏民女的小泼皮,所以当薛二楞带着衙役围山的时候,卫晨直接带着弟子冲了出去,那些衙役自然不是江湖弟子的对手,轻伤的鼻青脸肿,重伤的断胳膊断腿,薛二楞直接被打死。
本来不想插手的杭州知府,得知小舅子被打死,怒火中烧,觉得这些江湖人士太嚣张,连官府衙役都敢杀,便派兵又围了莫干山庄,这也是扶扬回来的原因。
扶扬江湖人缘极好,得知莫干山庄被围,有心过来支援,无奈杭州知府贴下通告:如有江湖门派支援,视为谋反。
正当卫晨孤立无援的时候,楚婵来到莫干山庄,不但出面劝退了官兵,就连薛二楞的事,也只拿出五千两银子赔给薛家便了了事。
卫晨和楚婵从小一起长大,虽然知道楚婵当年被师父赶出莫干山庄,但是具体原因不知道,一直以为是楚婵的年少无知,意气用事,这次莫干山庄危难时刻,楚婵能挺身而出,证明还是把莫干山庄当成自己的家,所以楚婵就在莫干山庄留了下来,慢慢开始管理莫干山庄的一切事物。
扶柳提醒过卫晨,无奈卫晨醉心武学,无心俗务,楚婵帮他打理,让他省心不少,观察几日,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便没当回事。
直到扶扬回来,发现山庄已面目全非,成了楚婵的天下,便要把楚婵重新逐出山庄,为此卫晨还跟扶扬起了隔阂。
谁知楚婵在扶扬回山庄的当天便给扶扬的茶水了下了软骨散,直到扶扬被楚婵囚禁,卫晨才回过味来,可是已经晚了,楚婵彻底把控了莫干山庄。
楚婵用整个山庄人的性命威胁扶扬,让扶扬收他的一个侄子为徒,把莫干山庄庄主的位置传与他的侄子,扶扬自然不会答应,楚婵就把扶扬软禁起来。
卫晨去找楚婵理论,楚婵这才露出真面目,要求卫晨去劝扶扬,卫晨厌恶楚婵的卑鄙,要把他撵出莫干山庄,可是自己身边的人已经被楚婵控制,孤家寡人的卫晨便要清理门户,又被楚婵身边的人打伤,这才有了楚婵下帖,代师兄收徒。
扶柳叙述完,歉意地跟麦穗说:“我们夫妻对不起哥哥,要不是我们轻信他人,也不会给山庄带来灭顶之灾~”
麦穗安慰扶柳说:“有心算无心,不能全怪你们,明天收徒仪式,楚婵必定会让你们出席,只要你们咬定莫干山庄没有代人收徒的传统,楚婵不请出师父,这收徒仪式便进行不下去,他的如意算盘便会落空。”
随后景默宸和麦穗又和大家商量了一番,便汇合唐鑫,回到忠义堂的院子。
进去后,麦穗问景默宸:“谨言,你觉没觉得这个楚婵似乎有所依仗?别说一个莫干山庄的弟子,就算是我师傅,今天也不会如此嚣张,你今天看他看唐门主的眼神了吗?怎么都觉得这里面有古怪。”
景默宸手敲着桌子说:“是古怪,而且薛二楞的事也很奇怪,被人揍一顿就敢围攻莫干山庄,一个街头混混,就算是杭州知府的便宜小舅子,按说也不敢跟莫干山庄作对,而且一般像这种小混混最怕死,两方冲突的时候,怎么可能冲到前面?最后竟然只有他被打死,太蹊跷了。”
说着拿笔写了一张纸,吹个口哨,一只黑影从窗户外飞了进来。景默宸把纸条放进海东青脚上的竹筒里,拿出肉干喂了几块,拍拍海东青的头跟麦穗说说:“本来想着见见扶扬就回去,看来事情远比想象的要复杂,官府的事我们不便出面,让莫少川来一趟江南。”
麦穗忧虑地说:“师父就是怕给我们添麻烦,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一点儿消息都没给我送。”
景默宸抱着麦穗说:“扶扬虽然退隐,心中还是江湖豪情,想江湖事江湖了,放心吧,扶扬不是莽夫,如果莫干山庄这么容易就被楚婵之流得手,也不会在江湖称雄这么多年,明天见机行事吧。”
麦穗知道担心也无用,养足精神,明天只能见机行事。
次日,大家到刺虎堂观礼,卫晨受伤,不能出席观礼,但是扶柳坐到了台上,还有几位扶扬的师叔也被请出来。
除了楚婵和楚婵身边的人,其他人都黑着脸,没有一点儿喜悦之色。
楚婵走到台上,冲观礼席上拱手说:“感谢各位英雄豪杰百忙之中来参加我师兄扶扬庄主的收徒仪式,本来扶扬师兄应该出席的,但是近日师兄练功正好到了突破阶段,要闭关许久,所以委托我代他收徒,自今日后,我莫干山庄后继有人,有请扶扬师兄高徒楚不惊~”
“慢着~”
这个叫楚不惊的人还没上台,台下就有人提出了质疑的声音,唐门主站起来问:“我辈虽是江湖人,平常没那么多规矩,但是收徒非同小可,不但要看人的根骨、天赋,还要看人品、德行,扶扬庄主是我辈翘楚,收徒更不能马虎,先不说这个惊不惊够不够资格做扶扬庄主的徒弟,单是拜师这一项就省不了吧,扶扬庄主不出面,难道这拜师礼都省了吗?这叫什么收徒?况且,代人收徒是收徒之人已是故去之人,楚公子,难道扶扬庄主已经不在人世了?”
唐门主话落,下面各门各派也议论纷纷,这样草率,代人收徒确实不像话,如若知道是这厮代扶扬庄主收徒,他们是不会出席的。
楚婵被打断,心里就有火气,又被质疑,便没了耐心,声音不虞地说:“唐门主既然来观礼,守好观礼的规矩就好,我莫干山庄收徒,自然不用征得唐门主的同意,台上有我扶师妹和各位师叔,他们都没有意见,唐门主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我同意唐门主的说法,我哥哥就算是闭关,也不是闭生死关,收徒对于莫干山庄何等重要?我哥哥自然不能缺席,烦请楚师兄去请我哥哥出来。”扶柳站起来,看了麦穗和景默宸一眼,深吸一口气也提出了条件。
楚婵咬着牙问:“师妹,你想好了?师兄正在闭关的紧急关头,说不定被人打扰会出危险的,弄不好会有性命之忧。”
这已经算是赤裸裸的威胁了,但是楚婵知道一旦收徒成功,哥哥才是真正有了危险,便咬着牙说:“想好了,我哥哥不是闭生死关,不会又生命危险,除非有人有意为之。”
“你~”
楚婵没想到扶柳临时反水,这不在他的计划之内,一时没有主意,便看了一眼台下的一角。
楚婵的举动自然逃不过景默宸和麦穗的眼睛,两人顺着楚婵的眼睛看过去,在观礼台的一角,坐着一个虬髯大汉,外表粗狂,但是那双睿智的眼睛出卖了他。
景默宸总觉得这个人的眼睛有几分熟悉,应该是见过之人,还好麦穗跟着苏青学习易容术,学得还不错,用成伯轩的话说,除了医术,那些邪门歪道麦穗是一学就会,一会就精,这易容术学下来,连苏青都感叹他没学到的精髓反而让麦穗学了去。
虬髯大汉给了楚婵一个眼神,楚婵便对着扶柳说:“师妹,收徒我是经过师兄首肯的,师兄特意交代,在他闭关期间不得有人打扰,况且不惊之前已经见过师兄,已经行过拜师礼,这次的仪式不过是补办而已,师妹就不要节外生枝了。”
楚婵已经打算霸王硬上弓了,就算所有的人不同意,这个收徒事宜也得进行下去。他说完便要楚不惊上台。
扶柳着急的看着麦穗,歉意地跟麦穗点点头喊道:“哥哥已经收过徒弟了,就算你让这个楚不惊拜在哥哥门下,也只能是个师弟,算不得莫干山庄的继承人。”
“什么?扶扬庄主已经收过徒弟了?”
“什么时候收的,怎么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扶扬庄主总是给人出其不意的惊喜!哈哈”
观礼台上已经人声鼎沸,都被这个消息震惊了,这可比代师兄收徒具有爆炸性,要知道多少人都想成为扶扬的首徒,这次对这个楚不惊也是充满好奇,这下又爆出一个大徒弟,热闹大了。
楚婵也没想到扶扬已经收过徒弟,顿时惊慌失措又看向观礼席的一角。
“扶扬庄主如果收过大徒弟,就不会让楚师兄代为收徒了,就算收过徒弟,也应该会有所交代的,既然没有交代楚师兄,这个徒弟应该也不算,谁知道是哪里的阿猫阿狗,应该扶扬庄主都不记得了~”扶扬的死对头下坞堡堡主刘义守替楚婵出声。
“刘堡主说的不错,师兄根本没跟我提过收过徒弟,应该是柳师妹记错了,既然是误会,那收徒仪式继续~”
“我哥哥就是收过徒弟,我没有记错,我师侄就在观礼席里~”
扶柳真是着急了,一旦让这个仪式继续,这徒弟不认也得认了。
观礼席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谁是扶柳所说的扶扬大徒弟。
麦穗没有怪扶柳过早曝光她,今天的情形,楚婵是想势在必得,如果自己不出现,那这个仪式就不得不继续进行。
麦穗看了一眼景默宸,得到了景默宸的肯定,然后走到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