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鲁巴赫晃晃悠悠的走回自己的寝殿，在走至门口时停住了脚步，看着侯在寝殿伺候的婢女道：“你们都下去吧，没有我的吩咐不许有人打扰，听明白了吗？”
“是。”婢女们领了旨便一流顺的退了下去。
“唔…………”霍鲁巴赫深深的换了一口气，缓步朝寝殿内走去，边走边把玩着刚才从怀里逃出来的心木雕，“阿托啊，还是出来说话吧。”霍鲁巴赫突然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而后，只见一道快影掠至，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式一直躲在暗处的阿托。
阿托没有说话，像过去的很多年一样点头垂首，是他一贯的行礼方式，额前长长的刘海微遮住阿托的眼睛，让人永远看不清他眼睛里的到底是什么。
“阿托，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强求？”霍鲁巴赫的语气里听不出一点愧疚，到访富士在证明自己。
“没有。”阿托没有做任何思考。
“呵呵……今天就咱们两个人，什么礼节也暂且放下，我们说说话，我知道，你心里一定觉得我在强求，但是碍于我是主子，所以什么也不说，对吗？”霍鲁巴赫此刻需要个谈心的人，而阿托，就是最好的人选，他猜测着阿托的想法，其实，那也是他自己不敢承认的。
“王子只是在争取自己的幸福，没什么强求不强求的。”
“争取自己的幸福？……对！说的好，我只是在争取自己的幸福，一个人一生能遇到想要在一起的人不多，既然遇到了，就要争取，不要错过。”霍鲁巴赫好像找到了一个很好的说服自己的理由，他显得很开心，眼睛闪着晶亮的光芒。
“…………”阿托低着头不语，不附和霍鲁巴赫的心畅。
“…………”霍鲁巴赫正为着为自己的不放弃找到一个好理由而开心时，周遭的空气却寂静的让他觉得不安，他瞬间敛了笑容，看向这股不安的来源，着眼之处，阿托静默的仿佛不存在，霍鲁巴赫十分清楚，从很早以前他就清楚，小时候的阿托浑身就天然散发着一股戾气，不是那种暴戾之气，而是一种沉默着的尖锐，他的无言称述，往往可以将人的伪装博剥得精光，直逼自己的心地，霍鲁巴赫不由得打了个机灵，“阿托，你……抬起头来……”
阿托应霍鲁巴赫的吩咐，抬起头来，只视霍鲁巴赫的眼睛，那双眼睛……该怎么来形容呢，幽深的不见底，像一把剖心的刀：“阿托，告诉我你心里的真实想法，我要知道。”
“……属下没有想法，也没有话要说。”阿托直视着霍鲁巴赫的眼睛，清楚的言出。
“……阿托，你跟在我身边有多少年了？”霍鲁巴赫忽然转移了话题。
“主子，属下跟随主子有一十五年了。”
“一十五年了，一十五年了了，我好像从来都没有了解过你，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属下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只愿能跟着主子，保护主子的安全。”
“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就像一个影子一样保护我的安危，无论是明是暗，那么……刚才我在碧潭边上落水时你也一定在暗处，不是吗？”
“是，属下是在暗处，保护主子的安全。”
“那我落水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现身来救我？”霍鲁巴赫眯着褐色的眼睛在阿托的脸上搜寻着结果，倏然间，眼底浮起笑意，
“难道……你是故意的，你想要我死吗？”
“…………”阿托静声了须臾，抬起头看向霍鲁巴赫，“主子知道属下不是。”
“我不知道，你告诉我为什么？”霍鲁巴赫有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气势。
“……………”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在空气中淹没，放弃一般，阿托看了一眼殿外，夜色浓重，“属下跟随主子有一十五年了，属下自认为应该没有擅离职守过，所以，如果不是确保主子的安全，属下是不会置主子与危险之中的。”
“那你是说……我落入水潭差点送命也是很安全的了？”
“是的。”阿托又看了一眼外面的夜色，真的是很晚了，“难道不是吗？主子根本是会凫水的，怎么会有生命危险，落水，只不过是主子的一个苦肉计而已，置之死地而后生，因为……主子知道，乌瞳姑娘无论怎么冷漠，但她毕竟是个有情之人，过程很痛苦，可是，主子成功了，而且……主子那会儿未必想见到属下。”阿托沉稳的好像一探死水，好像没有什么事情可以牵动他的心。
“恩？…………呵呵呵……阿托不愧是阿托，世界有一个这么了解自己的人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幸好，阿托？我相信的你的忠心。”
“是，主子。”
“……哲真的伤怎么样了？”霍鲁巴赫忽然转了话题，说起了哲真，仅仅的盯着阿托的脸，“我听下人们说了，你下手也太重了吧，我只是想给他点教训，没想真的罚他，哎……哲真那性子，以后一个人是很难合群生活的，真不知道该怎么办？”霍鲁巴赫叹息着摇头，眼睛却不曾离开过阿托的脸。
“属下只是遵循主子的吩咐，让他懂得以后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会说。”阿托依旧平静，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但是，霍
鲁巴赫却微微的闪过笑意，因为，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清楚的感觉到阿托骤然收。
“恩，那就好，天色也不早了，你就下去休息吧……”霍鲁巴赫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顺便帮我也看看哲真，告诉他，以后要懂事些。”
“恩。”阿托转身离开了霍鲁巴赫的寝宫，夜色里，阿托匆匆的朝哲真的住处赶去，手心里，那粒红色的药瓶早已经被他在手心我握的温热了……
霍鲁巴赫合衣躺下，睡意全无，眼前不禁又浮现出了很多年前，那时，他不过也是个孩子，因父亲听信小人谗言，一句错误的口谕，慕容家一夜间被全家抄斩，小小的，只有五岁的慕容托到在血泊里，睁着一双如炬般豪无惧意的眼睛盯着霍鲁巴赫，鬼使神差的，慕霍鲁巴赫下了他的小命，一留就是一十五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