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地阎罗的形象又有些不同,此时浑身的毛发炸起,体型也膨胀了不少,满嘴的尖齿与手爪全都露了出来,甚是凶恶。
孟流云看了眼被自己剃秃了的地阎罗,实在是不相信它所说的从未害过人的话。
地阎罗也有些尴尬,又冲着同伴吱吱吱说了一段,似乎是让它们表现得友善点。
此时翟仲连滚带爬也从坑里爬了出来,不自觉站在了孟流云的身后。
看着自己被撕烂的道袍,脸色十分惊慌,刚刚那两下确实把他吓得不轻。
被拖进地底下,那真的是一点都使不上力气,只能任其宰割。
就在此时,那雌性的地阎罗腹中又是一阵剧痛传来,忍不住叫出了声。
“啊!!!”
叫喊声极为凄厉,不仅如此,这一声还未平息,远处接二连三又有好几声惨嚎声响了起来。
“这是?都要生了?”
孟流云有些不知所措,此时收刀站在了一旁。
那地阎罗十分感激,合手给孟流云拜了三拜,连忙将老婆放进了河流里,小心翼翼地安抚着她的肚皮。
其他十几只地阎罗也同时钻进了土里,回去准备接生。
只有翟仲与孟流云两个大老爷们不知道要干什么,还有些不好意思,都远远走开,别过头去。
“师兄,这蛮荒之地好刺激啊!我还是第一次看妖生孩子唉!”
“你看啥?人家生孩子关你什么事?我挂了!”
“别啊!师兄我求求你了,你别挂,等你回来我都听你的!”
“不行!”
“就看一眼,我学学经验!”
“你学个毛线!”
说话间,孟流云已经将传信玉挂断,而在三居峰上,红叶从床上大跳起来,撞上了房梁。
“哎呀!师兄怎么这么烦人啊啊啊!!!”
孟流云与翟仲就这样缩在一旁待了一夜,四周的嚎叫声不绝于耳,响彻天寂。
终于在凌晨时候,声音慢慢平静了下去,这时两人同时听见身后一阵‘滋滋’的摩擦声。
孟流云回首看去,只见那只地阎罗双手上正托着两个肉球,在其中间还有一根水管一样的东西连接着。
以他浅薄的知识储备来看,那应该是脐带一类的东西。
而地阎罗正用牙齿使劲地撕咬着那根管子,但那东西又极具韧性,死活扯不断,神色异常焦急。
至于那只雌性地阎罗,此时正仰面躺在水里,紧闭着双眼,没了动静,不知是死是活。
孟流云眼看着地阎罗满嘴的利齿咬在脐带上,来回咀嚼着,手脚并用,拉扯着脐带,发出令人汗毛直立的声音,但就是咬不断,急得大喘着粗气。
地阎罗那野蛮的动作,看得孟流云牙根发酸,口中溢满了口水,肚脐眼也莫名感觉隐隐作痛。
而这时,地阎罗突然停了下来,像是想起了什么,随后猛地转头看向了孟流云,乞求道:
“求求你救救我孩子,这是我们第一次来这里,真的没有害过人啊,你若不信,我可以把命给你!”
孟流云一愣,有些气虚。
“我?我怎么救?”
地阎罗直接跑了过来,举起双手伸到了孟流云的面前,说道:“只要弄断了这个,就能活。”
孟流云看着他手上的两个肉团,其中一个是他的孩子,此时皮肤还有些透明,隐约能看见里面的血管经脉,肚子上连着的脐带却在不断蠕动着。
那暗紫色的脐带散发着阵阵腥臭,被地阎罗撕扯了一番,表面却仍然光滑依旧。
“拜托了!”
孟流云看了他一眼,心中有些膈应,这时,那幼崽又抽动了一下,看样子十分痛苦。
孟流云狠了狠心,咽下了口水,学着地阎罗的样子,将那脐带拿了起来。
嗯,有点黏!
随后磨了磨牙,一口咬了下去。
那脐带看着不讨喜,闻着也臭,但口感确实不错,软嫩光滑,尝起来就像凉皮一样。
孟流云试着嚼了两口,能清楚地感觉到脐带中有东西在流动着。
此时嘴上使上力气,用劲撕扯起来,只是这一下咬下去,那脐带却跟着力气一起拉伸着,丝毫没有断裂的样子。
孟流云心里一横,豁出去了,当即拉起脐带,像二狗一样甩起了脑袋。
只是这时,地阎罗小心地用头撞了撞他,孟流云停下动作,一脸疑惑地看着地阎罗,由于用力过度,嘴角已经甩出了口水。
“嗯?干什么?”
地阎罗眼神有些害怕,颤颤巍巍地说道:“我的意思是,要不用刀,切切看?”
孟流云又是一愣,瞬间反应了过来,顿时觉得自己是个沙比。
但好在他脸皮够厚,面不改色心不跳,当下吐出了脐带,甚至还砸吧了两下嘴,说道:
“我就是试试这玩意韧性怎么样,嗯,确实够筋道。”
为了不给气氛尴尬的机会,孟流云手起刀落,一刀斩断了脐带。
地阎罗手中的胎盘瞬间瘪了下去,脐带断裂处如同气球漏气的嘴一般,疯狂甩动起来。
地阎罗神色一喜,连忙将幼崽放入了河流中,摆在他老婆的身边。
而孟流云注意到,那废掉的胎盘,也被他扔在了水里,瞬间融化,不见了踪迹。
此时再看那幼崽,在水中浸泡了一会,已经伸展开了四肢,而雌性的地阎罗也睁开了眼,单手牵住了幼崽,就这样浮在河流上,似乎在休养生息。
而地阎罗也喘了口气,母子平安,终于放下心来。
“多谢救命之恩,我说话算话,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孟流云收刀入鞘,问道:“你刚刚说你是第一次来这里,那你们种族只要分娩的时候,都会来这里?”
“是的,这里的水源极好,是调养身体的最好地方,每年这时候,只要是怀孕要生产的地阎罗,都会陆续来这里。”
孟流云点了点头,小声说了句:
“那没错了,我找的就是你们。”
此言一出,地阎罗头皮一炸,脑袋里已有了逃跑的念头,虽然之前说了以命抵命,但真让他束手待死,是不可能的。
只是妻儿此时无力,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