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绷带先生,啊,应该是高山志也先生,不请自来多有冒昧,请多包涵。”
与一收了伞甩甩水向前走了几步将伞竖到了门边,就这么站在阳台边并没有要进去的打算,眼镜的镜片上已浮现了男子的全部资料。
“你在那儿看了多久?”
高山志也直起身眉头一挑看清了与一的模样惊讶于对方年轻的同时脑海中也在飞速的回忆着对方的身份。
“大概五分钟吧,观察是很有趣的,观察一个法医的行凶过程则更为有趣。”
“你们这些特殊公安还真是有够闲的,总喜欢做些无聊的事。”
高山志也已经认定了与一特殊公安的身份,毕竟他自己就是警视厅的法医,本部的警察他都见过,眼前这位显然不在其中,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连续绑架了五个人警视厅都找不到一点线索,因为他信息渠道广又足够专业。
既能查清他的身份还比他更专业的除了公安他想不到别的,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指着自己的黑洞洞的枪口,在这样一个国家能搞到专业枪支的除了公安也就只有恐怖分子,对方赫然属于前者。
“你们找到这里花了多久?”
“一天。”
与一没有否认自己公安的身份,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就这么看着对方等待着他的下文。
高山志也闻言脸上的表情竟然变得十分沮丧。
“好吧,这对我来说算是很大的打击,你们既然查到了我的身份那就应该明白我为什么要杀这些人对吧。”
“事实上我还真不知道,我是见到你之后才确认了你的身份,至于死者之间的关系是警视厅要调查的方向与我无关。”
高山志也感觉自己的节奏被打乱一时有些语塞。
“你还真是刷新了我对公安的印象,很奇特,我到是想让你听听我的故事了,我无法跟任何人说这些东西,但我只看你的眼神就清楚我们是一类人。如何?”
与一有意无意的瞥了眼对方的手链,点了点头。
“你有三分钟。”
“谢谢,其实故事不算很长,这个女人还有之前我杀掉的那五个,他们在高中时和我的女儿属于同一个足球俱乐部,那时他们的关系真的很好,我也招待过他们几次。”
高山志也一只手搭在椅子上陷入了回忆当中。
“我很少见和子笑得那么开心,那时我还对他们心存感激,直到一年暑假他们七人相约去登山,也是这样一个雨天,山腰处和子失足跌下了山坡,庆幸的是她抓住了一处枝干并没有受什么伤。”
“她满心期待着朋友们的救援,而这些朋友却因为害怕跑下了山,你能想象一个女孩的脸色由期望慢慢变成绝望吗,能想象到她的痛苦吗?!”
“最终和子因为体力不支松开了枝干滑落到山底,下半身永远的失去了知觉告别了她最喜爱的足球,自那以后她的眼神中便没有了光彩与这些人也没有了来往。”
高山志也的表情忽的变得万分痛苦,声音也转为嘶吼。
“她一直是个乐观的女孩,我本以为她在我的陪伴下会慢慢好起来,但就在半年前她服用了过量的安眠药永远的离开了我,她永远的离开了我!你明白吗!我亲爱的女儿永远的离开了我!!!”
他来到女人身侧一把薅住了她的头发。
“就是因为这六个见死不救的混蛋我的女儿郁郁而死!他们有罪!他们有罪!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自始至终都不曾心怀愧疚,甚至他们都不记得和子的样子,就仿佛对他们来说那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所以!”
高山志也面容癫狂,手腕上的手链再度亮起,双瞳中溢出了丝丝鲜血。
“所以我也对他们做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警视厅和法院无法审判,那就由我来审判!
我做了三十年法医,我了解警视厅更了解人、了解世界,多少像他们这样罪孽深重的人没有得到制裁,这世界的罪恶太多了而我愿意成为这世界的清道夫!他们就是开始!”
慷慨激昂的演说过后,高山志也一脸的期待,期待着对方的认同,就如他所说他能感觉到他们是同类人,可惜与一仍旧没有任何的表情,指着他的枪口也没有丝毫的动摇。
“不错的演说,成立一个宗教的话肯定能蛊惑不少信徒,不过当了三十年的法医却仅有这点见解的话...坦白说...你白活了这么多年,怪不得会变成这幅样子。”
与一欲言又止,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嘴唇一抿接着说道:
“并且你的手段和设计属实业余没就算没有我警视厅在三天内也能抓住你这条漏网之鱼。”
这话似乎戳到了高山志也的痛处,脸上的面容也变得更为扭曲。
“你应当理解我!”
“理解...理解...”
与一嘴上这么说着眼神却透着怜悯,就是这种眼神彻底激怒了他。
高山志也见对方不为所动知晓事情彻底没了转机,但他必定要完成他的复仇,他逃不走也没想过要逃走。
手臂处隐藏的最后一把手术刀滑落到手心而后呼啸着刺向了女人的脖颈,只要这个女人死了那至少他完成了复仇。
“嘭~啪~”
手术刀再度被弹飞,高山志也见事不可为气势一散灰败的低下头朝着与一走去,似乎认了命。
“我对我的枪法很有自信。”
“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让我报仇呢...”
高山志也呢喃着靠近了与一而后双腿微躬骤然暴起扑向了他,试图夺下他的手枪。
与一只是侧过身勾了勾脚对方来不及收势被绊倒在地脑袋也嗑在了地板上,踉跄着还欲挣扎着起身与一抢先一步抬起枪托直接敲在了高山志也的后颈将其敲晕了过去。
“抱歉,我对我的身手同样自信。”
收起了枪与一蹲下身将其手腕上的手链摘了下来。
“自诩为审判者,清道夫,自己的执念却连灵化物都激活不了,真是可悲,白白浸染了这么久的妖气。”
从怀中拿出了怀表,表盖开启手中的手链立即颤动,青光溢出尽数飘入表盘之中,手链一下子失去了原有的色泽化为黑白而后破碎为粉尘消散。
紧接着与一拿出手机拨通了警视厅的号码,另一只手撑着伞从阳台一跃而下,身形渐渐消失在雨中。
.......................
一个小时后,警视厅将汽车旅店团团包围,由于此案性质恶劣警视厅刑事一科几乎全员到场,警部目暮十三也临时终止了另一个案子赶到了这里。
“目暮警部,您到了。”
“情况怎么样,凶手已经控制住了吗?”
“呃...是控制住了...不过...你还是去现场看看吧。”
警员让开了路带着目暮到了301房间,房间内佐藤警员和高木警员正在聚精会神的调查现场。
“目暮警部,根据初步勘测可以确定高山志也就是绷带绑匪,幸存人质已经被送往了医院进行检查,目前嫌疑人正被隔离在隔壁。”
高木瞥见自己的上司到来后立即起身汇报道。
“嗯,关于报警人有什么线索吗?”
“目前还没有,我们破门而入的时候嫌疑人已经晕倒在阳台处,初步怀疑为报警人制服,但我们找遍了整个现场都没有发现任何的痕迹,只找到了两枚子弹,对方应该持有枪械,立场暂不明确。”
目暮接过了高木递过来的证物袋放到眼前,两枚子弹弹身处醒目的刻着一个字母。
“M吗,是身份的象征还是...”
他之前从未在霓虹境内见过或听过这样的子弹,它代表的是一个人还是一个组织,这是否意味着有新的势力渗透到此了呢,目暮不敢再想下去。
“但愿是我想多了吧。”
将证物袋还给高木,目暮紧接着来到了隔壁见到了高山志也。
这位的状态显然不是很好,精神异常的萎靡,饶是如此还是有四名警员值守在他的周围寸步不离。
“你们先下去吧。”
“是!”
眼见警员们关上门,目暮这才坐到了他的对面说道:
“你让我很失望,前辈。”
“这个时候就不要叫我前辈了,你不是早早就有所怀疑吗,只是不愿相信罢了,如今可是证据确凿咯,我高山志也是一个绑架杀人犯。”
“前辈!”
“不用再说啦,我们也算共事了大半辈子,体面些吧,目暮。”
目暮十三双拳攒的很紧许久又松开再度开口问:
“他们的尸体埋在了什么地方?”
“埋在了地狱。”
“你!”
“反正凶手都已经抓到了不是吗,我也认罪,你可以试着去找一找。”
目暮十三的呼吸愈发的粗重,眼看着就要在爆发的边缘但他还是忍住了。
“你曾是我最敬重的前辈,是我的榜样!”
“人是会变的目暮,从和子死的那天开始我便不再是我了。”
高山志也浑浊的双眼直视目暮轻轻摇了摇头。
“治服你的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我曾以为他是特殊公安,现在来看似乎又不是,我提供不了你任何有用的线索,我只能告诉你,他很年轻,年轻的不像话。”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欣赏。
“他是个真正的审判者。”
目暮十三却嗤之以鼻。
“游离于法律之外的不过是犯罪者罢了。”
这时房门敲响佐藤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目暮警部,刚才接到匿名电话,说被害者尸体被埋在樱至山的山腰处,我已经派人赶过去了。”
目暮十三闻言目光再度落在了高山志也身上,后者脸上却挤出了一丝笑意。
“看来他对他的推理也很自信,我还真是输的彻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