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海都的宫殿啊,好大。”海纳不禁感叹,光是穿过走廊,白色于金色混合,蓝色和青色的衬托,排列整齐的罗马柱将宫殿与庭院划成两个不同的区域,庭院中各类珍奇的植株大多海纳都未曾在外见过。
沙丘在这宫殿中的时间几乎占据了生活的全部,看惯了这些花朵树青,觉得不以为然,他曾一度认为自己是个决没有审美的人。
雨归尘也时常被宫殿周围的景色吸引,在记忆中,只有爷爷会讲述境外世界的美妙,就如沙丘一样,在他人眼中楼兰建筑,独特艳丽的哭海花,拥有独特永恒美丽的价值与美丽,但在雨归尘眼中也不过是随处可见,看惯了的俗物。
沙丘试着接近雨归尘所谓的预言:“祭祀地点在宫殿深处最空旷也是最高的地方执行。”
“在什么时候?”雨归尘正在想脱身的方法,现在才想起如何脱身,雨归尘为自己冲动欠考虑的行动懊恼,就算是拿到了,在这宫禁中出去比进来难太多。
这时海纳说:“传闻海国祭司是一位巫师族人。”
沙丘回答她:“没错,同时也是各位皇子的授业老师。”
“巫师会法术吗?”勾起了海纳的好奇心:“传闻中强大的巫师能够呼风唤雨,改变天气,甚至能够点石成金,这些都可以吗?”
“改变天气是需要条件的,只是将雨水充沛地区的乌云换到干旱地区而已,点石成金就是传说了,凭空将石头变成金子是不可能的。”
海纳看样子有些失落,或许正做着点石成金身家万贯的白日美梦,雨归尘看着海纳忍俊不禁的窃喜,或许自己想错了,也许一个愿意无目的旅行的人已经失去了金钱的欲望。
来自庭院的风正袭来,植株被纷乱的风吹得不停摇摆,水池里的水也被吹出风的模样,雨归尘道:“这是一股奇怪的风。”
也许是感觉又或者是巧合,沙丘回答道:“这大概是祭司在练习吧,琴艺也是如此,记忆再高超的琴师懈怠了练习也会退步,巫师也是如此。”
“他在哪里?”雨归尘好奇问。
“大概是在祭坛附近吧,只有那里有足够的空间。”
“现在能见吗?”
“我可帮你引荐。”
随后沙丘便留雨归尘与海纳两个人,他独自一人去了看不到也听不到的地方,等待了一时半刻,沙丘带着一位两鬓斑白的耄耋老人,格外稳重的长袍,比起弓着背的老人,眼前这位格外挺拔,高出雨归尘不少,不怒自威。
雨归尘提出见上一见,真的见到才感觉,眼前这个老人,对雨归尘有种奇怪的压制,也许是面无表情让他感到格外严肃。
雨归尘整理好情绪:“我能冒昧地触碰祭司大人的额头吗?”
“当然,不过年轻人,我想先看看你身上这件破旧的风衣。”祭司的表情依然严肃,看不出是否是调侃。
雨归尘迟楞地将脏兮兮的风衣解开,祭司接过风衣,三人看着祭司将风衣反复,最后还回雨归尘手中,其中也只看到了祭司有过一丝丝的表情变化,沙丘也瞧见了那微妙的表情,也许是庆幸也许是感伤,祭司的表情总让人琢磨不透,但仅仅是因为一件破旧的风衣,好像也有点不寻常了。
“活了这么久,这种料子只见过两次,它来自于哪里?。”
“那不妨,先让我触碰大人的额头吧。”雨归尘没有在意祭司的问题。
祭司的眼睛微窄,有那么些无奈地道:“好吧。”
随即祭司俯下身子,用骑士鞠躬的方式弯下腰并说到:“多年前,也有人对我这么做过,和你穿着一样材料的风衣,是你故乡的同胞吧,这是什么特殊的习俗吗?”
食指触摸到祭司银白的头发,雨归尘卷入记忆中,没有任何颜色,一条绵延的小溪流淌而过,流入一扇巨大石门之后,灰白色的世界中,无论雨归尘如何推动石门都无济于事。
爷爷曾说过:“世界上只有三种人无法被窥探记忆,对一切失望选择自我毁灭的人,记忆中是一望无际的黑,拒绝透露内心筑起高高心防的人,记忆中是阴阴沉沉的白,意志力强大无法被窥探的人,则是无法看清的灰。”
“你的表情和那个人不一样。”
雨归尘将手抽回,有些无措,他还没想过这类状况,雨归尘尝试性地问:“那人与你说了什么?”
祭司拉直弯曲的身体,又变回那种高大的形象。
“记不太清了,太过久远。”边回忆着,突然想到了些什么:“记起了什么,那人说,天空海阔,时间并非事事圆满,生老病死也世间常态,逝者逝去并非给活着的人凭吊,悲伤,而是与生者道别,离别牵挂与拖累,勿念,勿悲,勿叹……”
祭司的眼神游离住了,记忆飞去了时间过去,与那故人,他记起一个失去孩子,失去妻子的青年一蹶不振,记起曾经倒在迷醉中耿耿于怀的青年,在故乡巫山池水边失意的人。
“我好像真的忘却了重要的往事。”祭司悲伤于记忆之中那时间已然不在,头顶白发沧桑,无念无想,又感伤现在于当初何其相似啊,唯剩老骨沧桑,他努力回忆起那个人的名字呢喃道:“他明明告诉我了,我记得他告诉我了。”
“什么?”雨归尘听到了。
“你来自哪里?”祭司这样问到。
“楼兰境。”
祭司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样:“传闻楼兰人知晓人心中所思所想,原来是真的。”
沙丘在一旁光顾着不可思议,在祭司面前没敢插话。
“但我看不到你的。”
“过去的事早就已经过去,知道了又如何?”
“指教了。”雨归尘鞠躬道,这便是祭司给他的回答了,归于野海中的记忆,已经没有被旁人看到的意义,雨归尘想,这便也是爷爷记忆如他般灰色的原因,不愿被窥探,是觉得没有意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