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篷中的古老魔法大抵是来自于悬浮岛的土壤,一种能让人变得更加轻盈的物质。
海纳仅仅是会心一笑,接过斗篷便戴在身上,确实如雨归尘所讲,海纳感觉自身变得些许轻盈。
从不远的海港出发,朝着潮汐城的方向,并不需要太久,潮汐城中生活着人鱼族,潮汐城本身海中,每半天都会退一次潮水,这时城邦将会慢慢显露,人鱼们会褪去的鱼尾将会变成和人类一样的腿,海尽是海际外族的故乡,紧邻着潮汐城是海内之地朝着海外之地最后的大陆。
被天眷顾的两个种族,一个拥有号令海洋的力量,一个拥有瞬间治愈的奇迹,两族的关系长久以来并无争锋,过得十分和平。
由于离大陆太过于遥远,海纳对那里几乎一无所知,但偶尔也能听到关于宝石眼泪这样的传闻。
越靠近潮汐城,海面上的风浪就越大,不安分的雷云和巨浪好像对这个入侵者并不友善,靠着雨归尘的力量能够安全抵达。
“海外之地太过于凶险,你还要一起吗?”雨归尘撇了一眼海纳。
而海纳只是缓缓回头看了看他,雨归尘再也没有这么问过,只是稍稍看向海纳的眼睛,就能发现,海纳并不希望他说这种话。
黑夜降临,夜里海面上依然不安分,海纳需要时常确认航向,而雨归尘则是应付一波接着一波的雷云,谁也没有时间松懈,只是在这种情况下引起了一些闲谈。
“海纳,你总是沉默的。”雨归尘记起海纳总是站在他的身旁一起经历,却几乎很少插过话。
“因为我知道,我帮不了你什么。”
确实如此,海纳总是相信就算没有她,雨归尘一个人也能完成,而她也试图寻找能够帮得上忙的机会,往往事实上真正帮到雨归尘的并不是她,这时她总是反问自己,那一起旅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要一起呢?究竟自己的存在有没有必要性?她能想到的总是自己不希望知道的,然而她总是不愿意放弃的,她也渴望到最后看到希望,她也渴望看到改变历史的那一刻,她总梦见父母指责她事的样子,也总能梦见弟弟缠着她时的样子,海纳将这一切的一切化为前进的动力。
“其实没有海纳,进展不会这么快。”雨归尘也记得第一次遇到海纳时的样子,那时他记得仅仅是需要阿瓜飞翔在空中的方便。
“也许吧,我也只能帮你在交通上的便利了。”
海纳的凉薄在意料之外,雨归尘总认为自己对海纳有一些了解,只是每每细谈起时,总能发现海纳将真正的自我藏得极深,不仅是因为悲痛压力所筑成的堡垒,还散发着因不断自我救赎而来带的冷酷。雨归尘清晰地记得海纳在林族时为钰打抱不平时的愤怒,而那愤怒的任性去哪里了呢?他不免想到因为自己的缘故,导致了两人的疏远。
“只是有时,你还总是以为自己在一人前行,”海纳没有回头,说出的话没有由头:“就像父母对待自己的孩子那样,害怕孩子发生什么,其实我并不担心后果怎么样。”
“因为我并不是海纳,海纳的未来不是我能选择的。”雨归尘总是希望给予海纳最多的权利。
“我并不需要这些,决定踏上旅途的那一刻,一切道路的选择都已经交给你了,而你需要像一个领导者一样指明方向就可以了。”
“这一路,我们应该更像朋友才对。”雨归尘有些愕然。
“不,你并没有把我当朋友,”海纳终于转过身:“你总是试图将我抛弃,难道对于你来说,朋友不应该是一起的吗?”
海纳没有说错,这一切都来自于雨归尘那份可有可无的担心,他惧怕因为自己对海纳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他怕他走不到终点,最后让所有人失望。
所以雨归尘无话可说,甚至开始认为海纳说得对,正是因为海纳说所才会对海纳疏远至这种地步。
“抱歉,这路必定是孤独之旅啊。”正是爷爷留给他这样的话才不得不去忌惮,最终会怎么样,如果有池昳作为旅行的朋友还将那路作为孤独之行的话,不得不让雨归尘想起改变历史所需何种代价,如获得某种力量就需要后代人寿命所为抵押的话,雨归尘想象不到改变一整段历史究竟会发生怎么样惊天动地的灾厄,为此雨归尘不得不想办法成为一个人,他坚信爷爷所说,正如小时候对爷爷荒诞的故事抱有幻想。
“不必担心,我本就没什么值得牵挂的,就算是远在故乡的亲人,也是如此。”
直至现在,雨归尘不得不选择掐断话题,突如其来的雷云和暴雨成为这次话题终结的契机,两人无论如何也不知如何放下心中开始萌芽的芥蒂,最终直至进入天前才能相互理解。
雷云更加喧嚣了,电闪雷鸣伴随着瓢泼大雨,飓风在远处卷起的龙卷风在不远处肆意,雨归尘靠着驭风的力量为阿瓜开路,此时海纳必须要让阿瓜贴着水面前进,时不时劈下的闪电,让天空变得格外危险,而从水中一跃而起的海中巨兽使雨归尘分身乏术,不得已下用驭水的力量将海水分开一条巨大的通道,海纳知道雨归尘此时负荷太重,阿瓜的速度一加再加,一整晚如此凶险的状况下,天空中乌云的缝隙中透出晨曦的光芒,透过海水,巨大的城邦若隐若现,另一侧漏出的海岛名为海尽,遥望更远处除了乌云就是飓风。
海尽没有港口,海岛不算大,弹丸之地,其中的房屋贴得特别紧密,清晨人群稀少,有人看到天空中缓缓降落的飞龙。
通过水中的人鱼族的帮助,由水下去往大陆的速度十分快,这偏远海岛上的两个不同种族也能够了解大陆的基本情形,然而通过凶险天空来到这里的古往今来也屈指可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