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纳睡了足足有一天一夜,一觉醒来海纳精神头出奇的好,不久后就告别驿站中的矮人老板,去往日轮路上耗费的时间并不多,大抵只花了一个上午。
雨归尘发现,这里建筑比刚刚到达的海港小了不止一点,周围也几乎没有外族人,两人一龙在此地显得突兀,这里的族人血统更加纯正,体貌特征几乎都有异曲同工之处。
各处齿轮相互咬合,这里无处不透露着一股糜烂的金属铁锈和工业废料的味道,关于葛安诺·希尔巧的雕塑也层出不穷,这里完全是一个科技远超外界的机械城。
这里所有人都知道晶石的位置,那颗多边形棱角分明的淡蓝色宝石被放置在整个展览地点的正中心,而周围几乎全都是关于葛安诺·希尔巧的物品,不仅是衣服,就连掉下来的牙齿,和私密物件也被毫无保留地展览出来。
令雨归尘更加奇怪的是,晶石确实被一群人二十四小时守护,却允许被触摸,葛安诺·希尔巧的信徒们依靠着触摸晶石来感应葛安诺·希尔巧的呼唤,而到底雨归尘也只能看到那颗晶石只不过是颗比较好看的宝石罢了。
看到两个高大的异族人,抱着自信和对祖先的崇拜,周围人都是昂着头,使那本就不高大的身躯显得无比精神。
经过几重搜身检查,终于能够进入,雨归尘看着前面的人一边触摸着晶石一边嘴里呢喃不断,足足等了一刻钟,雨归尘方能站到晶石面前。
海纳站在他的身后,隐隐约约能够听到某些声音,于是乎发觉到日轮的生气正不断在晶石中汇聚。
雨归尘忐忑不定,触摸晶石的一瞬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突然眼前变得迷幻,他的一切感知好似都要被吸入晶石里,眼前的画面扭曲得不知变成了何物。
眼前一阵刺眼的白光忽闪,他这时发觉脚下踩着水面,天空蔚蓝,飘着白云不断,周围只剩下坐落在水面的竹屋,放眼望去水面没有镜头,眼前竹屋边突然坐着一个脸上横着一道伤疤的矮小老者。
“终于来了,”老者道:“我可等你好多好多年了。”
“您在等我?”雨归尘不明白老者为什么这样说。
“是的,自肉体消亡的那一刻就在这里等。”
“能否解释一下,为什么要等我。”
“天创造这个世界,并让我指引你前行。”
雨归尘记得相似的话,那话来自于沐春的口中,现在又来自于眼前老者的口中,雨归尘大概是知道了。
老者从眼前消失,又在屋顶出现,他道:“不过你得帮我找个人。”
“还活着的人?”
老者点点头,又忽闪在雨归尘眼前。
一个与人间毫无瓜葛并已经死去多年的老者,想要找一个活着的人,未免显得古怪,雨归尘谨慎地问老者:“为什么要找一个活人?”
“因为他是我在外界唯一还算有联系的人。”
“您的后人吗?”
“是妹妹唯一留下的一条血脉,现在也只剩下一个人了,我时常能看到他来这里。”说着老者变得平静不少,也许是提到了久远时代还活着时珍惜的某种东西。
“那我怎么才能找到他?”
“他今天也会出现在这里,戴着一件穿有齿虎獠牙的项链。”
没等老者说更多信息,雨归尘就感觉原本脚踩着的殷实地面开始变得柔软,突然坠入水中,雨归尘赫然惊醒,晶石在与手触碰的地方十分烫手,而海纳触碰时并没有感受到雨归尘先前留下的温度,没有特别的感觉,不久就站到了雨归尘面前。
“无事发生?”雨归尘道。
海纳点点头:“你看到了什么吗?”
“一个老者要我帮他找个人。”
“找人?什么样的人?”
“他说那个人今天会出现在这里,戴着一件穿有齿虎獠牙的项链。”
海纳还等着雨归尘说更多其他线索,列如性别,相貌之类,看着雨归尘沉默半许,相觑几眼,无奈转身向晶石的方向望去。
前来瞻仰葛安诺·希尔巧的人一波又一波,拥有獠牙项链的人应该还算明显,直到黄昏,再到天暗了下来,海纳总不安道:“我们可能错过那个人了。”
好在这里还算有些灯光,这时才悄然来了一名年轻的孩子,天色已晚,虽前来触摸晶石的人不间断,但这里的人变得十分稀少,一个小孩就显得格外扎眼。
胸口若隐若现的獠牙项链,使得两人都注意到了他,这时两人跟了上去,小孩逗留在此的时间很短,没过多久走近了一边昏暗的小巷子,雨归尘步步紧跟,小孩好像发觉了一样,步伐变得越来越快,转入一个陌生阴暗小巷子后两个彻底失去了目标。
再往前多走几步,走出巷子中,矮人的夜市灯火通明,在这里大门都大概只有雨归尘刚及头顶这么高,要想转入矮人的商铺难免要一直弯着腰。
海纳看到各处都是贩卖奇怪物件的商铺,巫师族的药水,渺族的书籍,海都的酒,各类族群的稀奇物件,海纳将找人的事忘得九霄云外。
矮人族中幼年的孩子和成年的汉子身高差距并不大,但凭借成年矮人那身普遍壮硕的肌肉能够轻易分辨两者。
雨归尘站直身体也能大概将周围都看得比较清楚。
不久,那个男孩再一次出现,雨归尘一眼就看出他,而身为异族身高十分显眼,也被一眼看出。
雨归尘没有立马追上去,他的瞳孔变成与龙别无二致,浑身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威慑,小孩发觉自己挪不动身体,海纳也从好奇心中挣脱。
海纳在一旁看向雨归尘的侧脸,朝着他看着的地方望去,那个小孩同时也看着他,一动不动。
没有任何挣扎海纳带着小孩走进小巷子中,这时雨归尘的瞳孔恢复原状,小孩瘫倒在地上,直冒冷汗。
雨归尘道:“别担心我并没有恶意,只是为了不让你跑,迫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