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十五
杭文颐已经将近半个月没有动静,每日都待在客栈之中,未曾离开。
西凌瑾和凤翎萱察觉不对,便打算反其道而行之,引蛇出洞。
不料,西凌瑾将监视的人放松了警惕,他们便上钩了。
夜晚十分,杭文颐一身夜行衣出门,头戴帏帽,十分小心翼翼。
他独自一人走了很久,来到了一个破旧的木屋里。
凤翎萱派出了无影楼最擅长轻功的影卫,他名唤神风,天资聪颖,进入无影楼仅仅三年,就有如此武功。
那日,神风来报,杭文颐夜晚私会的人竟然是当朝左相原天恩。
西凌瑾听后并不意外,毕竟,他辅佐先皇多年,一直都介意西凌瑾的继位方式,自然有此野心。
而凤翎萱听了后,却与西凌瑾密谋道,“我们不如,将计就计”。
二人相视一笑。
…………
次日
金銮殿的朝堂上
时隔半月有余,左相再次发难与凤翎萱。
俞尘恩大喊:“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陛下,臣有本启奏。”左相大喊道。
还没有等陛下准许,他便上前直言,丝毫没有把西凌瑾放在眼里,仿佛他已经称霸朝野一样。
西凌瑾到也想听听左相如何颠倒黑白,辱骂自己的贵妃,他不但不生气,反而颇有兴致。
“陛下,臣要说的此事与贵妃娘娘有关,其一,贵妃娘娘无德,私自诱导陛下出宫遇刺,臣听闻,贵妃娘娘入西珺之时,携带大量人手入京,恐有野心,陛下不得不防啊。”
“其二,贵妃娘娘不贞,和亲当日私自入陛下寝宫,引诱陛下喝下带有迷药的合卺酒,从而圆房,贵妃娘娘的野心勃勃,昭然若揭,她定是想,先怀有陛下皇嗣,在谋权篡位,改朝换代。”
“臣请求陛下废其妃位,打入冷宫,以绝后患。”
原天恩说的义正言辞,而他却不知道,这一切皆以听入凤翎萱的耳朵。
此时的凤翎萱正站在金銮殿后殿的屏风后。
凤翎萱摇了摇头。
将头探出去看,就像看笑话一样。
看着朝堂上,那一个个身穿朝服的衣冠禽兽。
再看了看坐在龙椅上,神采飞扬的西凌瑾。
她还是第一次见西凌瑾上早朝,不苟言笑的西凌瑾,别提有多严肃了。
但在凤翎萱的眼里,他就是那个温柔,会对她好的西凌瑾。
而此时,端坐在龙椅上的西凌瑾,用余光看见了凤翎萱露出的脑袋。
便一直紧盯着看,众大臣抬头看着陛下游离的眼神,一直在看向屏风的后面,便朝着陛下的目光看去,果不其然,大臣们都看见了躲在屏风后面的凤翎萱。
凤翎萱察觉不对,感觉似乎有很多双眼晴正在看着她,她抬头对上所有人的目光,竟然有些不知所措,害羞了起来,偷偷的躲回了屏风之后。
西凌瑾看到凤翎萱的举动,竟然笑了。
大臣们瞪大了双眼,才万分确定自己没有眼花,一丝不苟,有着九五之尊的陛下竟然笑了。
左相原天恩看到之后,脸是青一块儿紫一块儿,“陛下,这……”
“太不成体统。”半响后,左相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凤翎萱自然听到了左相如何说她,伸出头来,看向西凌瑾,小声的询问到,“陛下,体统是什么呀?”
此话一出,朝堂上落针可闻,顿时一阵哄笑,也有不少人小声议论。
---这就是东骊帝姬,与传闻中不符呀!
---哪有什么符不符啊?她也才是一为未及笄的姑娘而已。
---就是,这么可爱,又怎会是左相口中的那样。
---是啊,她这小模样挺讨喜的。
凤翎萱听不见大臣们说的是什么,但西凌瑾却听的一清二楚。
只是强忍着不笑而已,要知道,这一面可是凤翎萱迷惑他们的。
“放肆,此乃朝堂,其容尔等置喙?”左相怒吼道。
---陛下还没说什么呢?
---就是,左相这也太不把陛下放在眼里了。
原天恩自然也听到了,可他不在乎,我乃先帝亲封的忠臣,这毛头小皇帝,能耐我何。
而这时,凤翎萱叹了口气。
大臣们愣了,她竟然淡定的走上了金銮殿。
---太有胆量了吧!
---不愧是东骊帝姬,我就知道,她没有那么娇弱。
眼神犀利,气场强大,朝着西凌瑾的方向走去。
边走边说道,“左相大人,不如告诉本宫,何为体统?本宫自幼在皇宫长大,这宫中规矩自然是铭记于心,不敢遗忘。可本宫学的是宫规,可不是体统,不知左相大人,能否解答一二?”
说完,她便已经站到了西凌瑾的面前,让大臣们第一次正式的见到了这位东骊帝姬,西珺凤贵妃。
她身穿一袭浅粉色的宫装,让人误以为是个活泼开朗的姑娘,可她的气场,纵使是粉色,也让人觉得不可小觑,她外罩一件纱衣,看起来素雅,却显得华贵,纤细的小腰上挂着一个玉佩,很是显眼,头发用一根普通的并蒂玉兰玉簪插住,晶莹剔透的小眼望着前方,既大方又似害羞,樱桃般的小嘴微微扬开,似笑似不笑。
大臣们看见那一块玉佩,无不傻眼,谁人不识这玉佩,是先帝当年留给陛下生母的玉佩,一式两块,这一块在凤翎萱身上,那另一块自然就在陛下身上了。
这难道就是定情信物?
可谓是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
在场的大臣们,无不被凤翎萱的气场震慑,一点也没有了刚才害羞的模样。
左相气急败坏,“你……”
可凤翎萱哪里会给他说话的机会?
“左相大人,如此发难于本宫,可曾想过本宫如何发难蕙妃,在这后宫,她可是处处受制于本宫,得让人处且饶人,左相大人觉得呢?”
这一声本宫,竟都快让大臣们忘记了,她凤翎萱才十五岁而已。
西凌瑾将凤翎萱拉到身边坐下,微微一笑,“可出气了?”
“嗯”凤翎萱回答的清脆。
说完这句,对西凌瑾笑的很开心。
这笑容融化了一群年近半百的大臣们的心。
可是,左相还不肯善罢甘休,“贵妃娘娘说懂规矩,那贵妃娘娘可知后宫不得干政。”
凤翎萱听到这句话,微笑颔首说道,“本宫自然知道后宫不得干政,只是不知左相大人,本宫如何干政了,若是以本宫的身份,教训出言不逊的大臣都算干政的话,那你们议论国事时,本宫为何没有出来,况且是左相大人先说的本宫无德不贞,那左相若是通敌卖国,该如何就事论事?”
众人大惊,就连左相也额头冒汗。
凤翎萱与西凌瑾面面相觑,心想:威慑到了吧?
凤翎萱见大臣们不信,见好就收,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这么紧张干嘛?我瞎说的。”
随后,话风一转。“不过,左相大人你怎么紧张成那样,莫不是……”
凤翎萱突然戛然而止,闹得大臣们人心惶惶。
众人都觉得,这凤翎萱还真有两把刷子,不仅控场能力强,还擅长引人注目,让别人不得不相信她的话。
朝堂寂灭,无人答话。
西凌瑾看了凤翎萱一眼,点了点头,示意交给你了。
凤翎萱也觉得太严肃了,灵机一动,打了个响指。
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好像他们所有人都被这个小姑娘玩弄于鼓掌之间。
“干嘛这么安静?本宫又不会吃了你们,不如,我们玩个游戏吧。”
游戏?
大臣们不解,就连西凌瑾也愣了,这翎萱究竟想干什么呢?
不过,西凌瑾并没有管她,而是任由她胡闹。
“好好的朝堂,被弄的乌烟瘴气的,太不像话了。”
凤翎萱很不爽。
“俞公公”凤翎萱朝身边的俞尘恩招手,示意他过来。
“奴才在!”
“本宫不想听到左相说话。”
“奴才明白!”
大臣们再次吃惊,众人惶恐。
一是,大内总管俞公公除了陛下的话,竟然会听凤贵妃的话,要知道,俞公公服侍过先帝,那可是至上的荣耀,现在竟然肯听从妃子的话。
二是,凤贵妃这性格飘忽不定,爱使小性子,陛下竟然不生气,还一脸宠溺,这还是陛下吗?
正当他们遐想之际,俞公公竟拿出了随身携带的方巾堵住了原天恩的嘴,还让禁卫军用麻绳捆住了手脚,他现在浑身动弹不得,说不了话。
他这一辈子都没有如此蒙羞过,今日竟然栽在了小姑娘的手里,愧对于列祖列宗啊!
凤翎萱还解释了一下,“这游戏不适合左相,他竟瞎说。”
这时,又一位大臣上前,但并没有反驳凤贵妃,而是和蔼的问道,“贵妃娘娘,老臣斗胆问一下,什么游戏呀?老臣这都一把年纪了,恐怕折腾不起呀。”
凤翎萱看向西凌瑾,他立马心领神会,靠近凤翎萱的耳朵轻声说,“这是右相,云梵生。”
凤翎萱点头示意知道了。
但大臣们不明白,右相为什么要插上一脚,还嫌不够乱吗?
西凌瑾一脸看戏的表情,才让大臣们害怕,陛下就不管贵妃娘娘吗?不管做出多么出格的事吗?
答案是当然了,因为西凌瑾知道,凤翎萱有分寸。
“云丞相不必担忧,很简单,本宫想让你们说一说这半个月来,你们对本宫的了解。”
大臣们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生怕和左相一个下场,说错了话。
凤翎萱自然看出了他们有所顾虑,亲切的说,“你们放心,本宫对你们不会像对左相一般。”
这句话,可把原天恩给气炸了。
而这时,右相却上前,直言不讳的说,“老臣觉得,左相所言,并非事实,且不说陛下遇刺是何人所为,就以贵妃娘娘师承云麓书院箜铭先生来说,定是身手不凡,再加之贵妃娘娘的聪明才智,又怎会傻到与陛下独处的情况下动手,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再我们是她自己行刺的陛下吗?再说了,老臣认为陛下与贵妃娘娘相敬如宾,伉俪情深,并无不贞行为。”
大臣们觉得右相所言有理,但又细想,右相太过僭越,私自说陛下与贵妃娘娘的情感问题,陛下定会勃然大怒。
可事实,并非如此。
陛下不仅什么都没说,就连贵妃娘娘也是笑脸相迎。
凤翎萱起身,朝右相说道,“右相深明大义,为翎萱维护辩解,翎萱谢过右相,以后有用得着翎萱的地方,翎萱定会相助。”
说完,朝右相行礼。
大臣们呆了,右相呆了,就连左相也呆了,
这和对左相的态度也太天差地别了吧?不仅没有出言顶撞,竟自降身份,以闺名相谢,还要行礼。
今日早朝,发生了太多事,众人一时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