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上人潮涌动,没有一个驻足的人,也没有一个倚着胡桥弹唱的如星辰般的少年。
她看了看远处商场上的大钟:七点半。
是时间还没到么...不对。
她倏地想起那天在办公室,凌中海好像说过要在放学后帮许宋词补习数学来着,她当时不小心碰到了许宋词的手,一阵恍惚,就没放在心上。
遭了糕的,唐诗诗,你真是个榆木脑子,白跑一趟了...
唐诗诗敲了敲小脑瓜,颓唐的往桥下走,眼神瞥到了那个爷爷的糖葫芦摊,难得来一次,买一根尝尝吧。
她走上去,递上去一张十块钱:
“爷爷,给我一根糖葫芦。”
爷爷接过钱,又找了她四块钱零钱,从玻璃柜中掏出一根糖葫芦,轻轻展开它的签子最下面的小纸条,拿着笔在上面写着字。
唐诗诗掂了掂脚尖,对纸条抱有期待。
拿到手的时候,她一点一点展开,上面熟悉的字迹写道:
情窦初开,喜从天降。
唐诗诗蹙了蹙眉,这两次她拿到的字条她都不太看得懂,之前的签子上都是心想事成,一帆风顺,金榜题名之类的祝福语,这两次不太寻常。
她递上签子问道:
“爷爷,您这写的什么意思啊?还有上次,你写的...嗯...求仁得仁,偶遇良人,我也不太明白,这些不是祝福语吧?”
卖糖葫芦的爷爷轻笑,眼角的细纹挤成一团,布满沟壑的沧桑面孔慈祥和蔼,他别有深意地望了唐诗诗一眼:
“我这签子啊可不是什么祝福语,是一种算卦。”
“算卦?就是算命吗?”唐诗诗不解。
“算是吧。”爷爷不再多说,只点了点头。
...
“我这签子啊可不是什么祝福语,是一种算卦。”
回程的路上,唐诗诗头倚着窗,耳畔回响着卖糖葫芦的爷爷说的话。
这么想起来,她中考之前买了一根糖葫芦,上面写了金榜题名,一帆风顺。
她中考虽然算不上什么金榜题名,但也以不错的成绩考上了淮城一中,原本体育考试的时候她还闹肚子来着,一上跑道,肚子就舒服了。
难道...唐诗诗举起手里吃剩下一根签儿的糖葫芦,它最下面的字条融入了半明半暗的光影中。
这真的是算命的条子?如果是真的...
那上一次求仁得仁是指她的月考很顺利并且如愿考进了班级前十?那偶遇良人呢...从那之后她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人吗?
好像没有吧...唐诗诗笑了笑,这东西多少是迷信的。
下了车。已近九点。
夜幕沉沉,小巷子里灯光昏黄,洒下的灯光铺不满脚下的青石板路,家家灯火通明,她一个人走在巷子里,有点孤单。
风小了下来,不再吹舞着她的发丝乱飞,可鼻尖还是红红的,眼眶也是。
没见到许宋词,有点泄气,上学的日子唐妈妈都会收走她的手机,她也不好和许宋词发微信,只好明天问了,也许明天,她也没那么好奇了。
她加快了步伐,担心妈妈在家等急了,过了一个转弯口,张大婶家长出围墙的那棵三米高的桔子树就豁然映入了她的眼帘。
她的脚步慢了下来。
对了,许宋词当时就是在这棵桔子树上偷桔子的,他是个笨蛋吧?八九月的时候,桔子还没熟透呢,他就来摘,那些青桔能把人酸的牙齿打颤,她深有体会。
“沙沙沙。”头顶上方传来熟悉的树叶抖动的声音,唐诗诗一怔,会是野猫吗?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后退了两步。
几秒后,从树密叶稠中闪出一个黑影,轻飘飘的降落在地面上。
此人一头黑色的短发,清隽又干净,不过黏了几片树叶。那张轮廓清晰的脸陷入了半明半暗的交界中,漆黑的墨瞳似有星光流动,浅粉色的唇微抿着。
他两手空空,黑色的夹克外套的口袋却塞的鼓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