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蒙蒙亮,白娴就醒了,现下只觉身心俱疲,昨日唱台本就有些许劳累,再加之晚上因为那一句“后会有期”翻来覆去一整夜睡不着。白娴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酸涩的眼角,思虑起今天要唱的台来,今日要唱的台在章家商行,为庆开业,章家商行当家指明要白娴唱《霸王别姬》。《霸王别姬》是经典,京城里的人没有谁不喜欢听,可谓雅俗共赏,可白娴唱的多了,再唱时心中已然没有当初刚接触时那番滋味。白娴是因为这一曲《霸王别姬》名动京城的,可说到底,白娴是借了《霸王别姬》的光,而《霸王别姬》又是靠程蝶衣撑起来的。在京城若是提起《霸王别姬》,难免会多一番唏嘘,感叹这程蝶衣的悲惨遭遇。可若一直只唱这一曲,观众老爷难免会厌烦,白娴现下只望班主可以为自己谱一首新曲,就像为顾若生谱的那一曲《肝肠断相思》一样,可顾若生忘恩负义伤了班主的心,要班主再重新谱曲怕是难上加难了。白娴将事情想通透了,可心中却更加烦躁。她穿好衣裳,下了床走至桌边,拿起茶壶狠狠撮了一口,然后走出门外。
白娴跟奶奶说了今日的行程,告诉奶奶晚上应该不会回来了。奶奶担心却也没办法,只能一再嘱咐白娴谨记算命先生的话,再三叮嘱明日便是三月八了,劫也该来了。白娴眼下有更要紧的事要担心,却也把奶奶的叮嘱记在心里,说罢,便出了门。
白娴一进德明戏班,戏班里都热闹起来,小厮杂役都凑上来问白娴去章家商行唱台的事情,也有几个嫉妒白娴被章家商行当家指定的花旦酸溜溜说白娴是用了什么手段,就连昨日嚼舌根被听见的秋葵和冬梅两人也巴巴的凑上来希望白娴带她们俩去帮忙。白娴心中本就烦躁,再加上戏班的勾心斗角,心中无端升起一股怒火,碍于情面也不好发作,白娴突然想通,便来了个顺水推舟“不要吵了,既然秋葵和冬梅那么想去,那我就带你们两去见见世面吧。”众人听到这话,便都散了,只留下秋葵和冬梅两个小姑娘在原地兴奋。
白娴拿好了东西,便出发前往章家商行,一路上,秋葵和冬梅两个小姑娘兴奋指指这个,看看那个。不远,白娴一行人就到了章家商行。门口,一位管事已经等待许久,见白娴到来冷哼一声,用尖酸刻薄的语气说道
“哟,这不是近日京城的红角儿白娴嘛,来的挺早啊。”
白娴听到这句话,心中了然,忙叫秋葵拿出提前准备的银两,赔笑道
“辛苦管事等我们这么久了,还是白娴不懂事,来的太晚了,让管事好等。”
那管事接过秋葵递来的银两,掂了掂,心下觉得这白娴是个明事理的,便也不再多刁难
“这等一会儿倒也还是无妨的,那现下便随我来吧。”
管事抬脚走进章家商行,白娴一行人忙跟上,管事将白娴引到了一个房间,告诉白娴需得快快完妆,这开业马上就开始了。
白娴熟练地穿好了衣服,化完了妆饰,刚描完眉,那管事便来叫白娴上台了。白娴低头走至舞台中央,缓缓行了礼,却觉得台下有一道目光危险的紧,她略微抬头一看,便刚好撞上了从门外进来的齐泓凛的眼神,那目光危险异常,看着白娴心下发毛,慌忙低头。戏开始唱了,可章家商行当家章明霆却从主位上站了起来,他把管事叫来耳语了几句,便走向齐泓凛。那门口,两个气场强大的男人四目相对,到底是商场帝王和商场阎罗的较量,引得众人频频回首,就连白娴也对被众人包围的门口起了好奇心,可她站在台上也看不清切,只得作罢。
齐泓凛和章明霆就这么在门口对视僵持着,到底还是齐泓凛先开了口。
“别来无恙”
章明霆突然就笑了,抬脚走了出去。之前被章明霆耳语的那位管事走上前,战战兢兢的说“齐四爷,二少约你今晚八点鸿门餐厅见,需得一个人只身前来。”管事说完,偷偷看齐泓凛的神色,连大气也不敢出,这商场帝王的气场果真如传言一样,令人发指。齐泓凛未回话便转身走了出去,身后的管事擦了一把冷汗。
白娴唱完台后,管事告诉她今晚的庆宴取消了,白娴倒也乐意,她本就不喜欢这些饮酒作乐的宴席,可秋葵和冬梅很失望,她们俩就是为了宴席才来帮忙的。白娴将今日的酬金捻了些许分给她俩,当做今日帮忙的工钱,秋葵和冬梅道谢后便兴冲冲去街上耍了,白娴也回家陪奶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