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一书对中国历史的进程产生了很不小的影响,主要的影响就是促成了明、清两代许多次农民起义。
笔者认为:《水浒传》除了促成某些农民起义之外,还有一个贡献,那就是为日后公开的农民起义与秘密的民间会党提供了一套行之有效的组织形式——可以称为“水浒模式”。
拿国家的政体来说,有君主制与民主制之分。拿君主制来说,有君主专制与君主立宪之分。民主制也好,君主立宪制也好,那都是近现代的事情。中国自秦以来,绝对的君主专制制度已经推行了2000余年。在这种大环境中,农民起义所采取的组织形式,必然会受到影响,受到制约,只能是“大哥专制”制。由一把手也就是大哥说了算。遇到特别情况,一把手不在由二把手说了算。这和家庭里的家长制是一样的,论尊卑,论嫡庶,排出一个绝对的次序来。
如果山寨里的聚义厅和皇宫里的金銮殿规矩礼仪完全一样,等级森严,那又满足不了农民的“民主”(议事可以七嘴八舌)与农民的“平等”(喝酒吃肉一碗水端平)等等要求,无法发挥弟兄们的积极性,这当然不行。如不尽量发挥弟兄们的积极性,江山是打不下来的。根据几百年来农民起义的实践,《水浒传》中向我们提供了一套实用的组织形式,那就是由一位在江湖上声望很高颇有号召力的角色担任寨主,由一位饱读诗书善于出谋划策的角色担任军师。山寨中的大事由各头领共同议定,寨主拍板,军师负责执行。各头领虽然位次不同,分工不同,均以兄弟相称,以示身份平等;大锅吃饭,酒肉均分,以示一碗水端平。
这种组织形式,从本质上来说,与家长制差别不大;但是从外表上看来,确实令人耳目一新,观感自是不同。这种“水浒模式”的组织,简单易学,适合于在文化程度不高的群众中推行。既可以用于公开的农民起义队伍,也可以用于秘密的民间会党。它是在宋、元、明三代农民起义的实践中所产生,回过头来又用于明、清两代的农民起义与秘密会党。明亡以后,这些组织都以“反清复明”为口号,带上民族革命的色彩,一直延续到辛亥革命时期。可以说,“水浒模式”这种组织形式对于推动反清的民族革命已经做出了不小的贡献。当时民智未开,又是在进行秘密活动,不采用这种土生土长的模式,要想采用一些先进的模式,那能行得通么!
这种“水浒模式”,在梁山泊里,主是宋江,军师是吴用。在《三国演义》里,主是刘备,军师是诸葛亮。不要认为三国故事产生在1000多年前,《三国演义》成书的时代其实也和《水浒传》一样,是在明代初年,其内容也必然会打上时代的烙印。罗尔纲先生认为太平天国的领导班子用的也是这种模式,主是洪秀全,军师是杨秀清。他称之为“军师负责制”;并且认为太平天国失败的一个重大原因就是洪秀全自己破坏了这种“军师负责制”。
《水浒传》是一部奇书。它的内容是写农民起义,素材来自南宋、元、明三代农民起义的实践,成书之后又推动了明、清两代的农民起义,影响一直及于辛亥革命。它和农民起义真是结了不解之缘。正是:
水浒故事万口传,
八方豪杰上梁山;
反贪反腐除民害,
替天行道保国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