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个月前,她忽然消失了踪影。海风天音的人多方打探,才知道多琵无意间毁坏了色林错教湖隐色林兰序新炼制的蛊,被兰序扣押了。
色林一族是怎样的了得,旁人也许不知,这遗世独立千年的海风天音却知晓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一神秘的孤族不仅不喜与外人打交道,行事更是怪癖凶横,匪夷所思。
海风天音的人多方疏通,连海一二都拉下脸皮亲自赶往兰序落脚的地方为多琵求情。好话说尽,海风天音九大弟子的随身宝器统统孝敬了兰序,兰序才退了一步,答应若是沐清臣出面,他可以考虑放了多琵。
听了多琴的话,沐清臣再问了一些细节后,道:“我们这就起身。”
萧重柔道:“我也要跟。”
沐清臣凤眸微眯,她跨下了肩,委委屈屈道:“不跟就不跟,你可得早些回来。”
沐清臣柔声道:“我去去就回,你乖乖待在家里,那儿也不许去。”他想了想,尚觉不放心,这堂堂将军府,管得住萧重柔的人怕是一个也没有。思来想去,他将萧重柔抱起,往萧衍房中走去——如果有人还能管管这无法无天的小妮子,那人非萧夫人莫属。
一切安排妥当,沐清臣便随多琴离去。却不知,在他前脚离去后,萧重柔后脚便也出了萧府。
世外桃源。
饶是此人将自家师姐扣押住了,多琴依然不得不叹服兰序的眼光,此间景致美如仙境,比之海风天音稍显不及,却也足以让人流连忘返,乐不思蜀。多琵会招惹上兰序,多半就是因为此间景致与海风天音相似,勾出了她思乡之情吧。
只可惜,同景不同人。海风天音里人人好客,哪像这姓色林的,人家娇滴滴的女儿家,不嫌脏臭不嫌恶心,好心用白嫩嫩的手替他弄死条虫子,这姓色林的非但不感激还死缠烂打地让人家大姑娘赔,当真不知羞!
桃花树下有石桌一张,上面盛满各色佳肴,美酒佳酿。一红衣女子立于树下,身后跟着一顶轿子,四个轿夫静静立在她身后。她缓缓打开轿门,娇声道:“沐公子,请。”
还未待沐清臣说话,多琴便抢上前去,想要进轿子。
那红衣女子拦住多琴,淡淡指了指那一桌酒菜,道:“海公子,这桌酒菜是留给你的。”那语气,颇有点“大黄,这骨头是留给你的。”的味道。
多琴皱了皱眉,再看沐清臣时不禁瞪大了眼睛——沐清臣想也未想,问也未问就钻进了轿子——这家伙当真自负。
红衣女子素手一挥,那四名轿夫健步如飞,抬起轿子便往桃花深处走去。
一路行来,花香不断。时而有女子嬉闹的声音,时而有缠绵的乐曲声,时而有犬吠鸟啼……轿帘深垂,沐清臣端坐其中,竟未掀起轿帘往外瞧上一眼。
走了一段路,轿子开始走走停停,仿佛正在途径一条曲曲折折的浮廊;又走了一段路,轿子开始倾斜,仿佛在走楼梯,再走了一段路,轿子被缓缓放下。
吱嘎一声。
气温骤暖,香气袭人。
轿子又被抬起,走了五六步,再次被放下。听着脚步声,那四名轿夫正往外退去。
一切显得离奇,诡异中有香艳暗沁。
沐清臣却安坐不动,仿佛别人若不请他下轿,他便能永远坐在轿子里一般。
“你为何不出来?”
多琵的声音,却比她以往说话时更显娇媚。
沐清臣缓缓打开轿门,又快速将轿帘放下——暗淡而享受的灯火里,空空荡荡的房间只剩多琵一人,而多琵的身上也近乎空空荡荡,轻纱朦胧,遮不住她妙曼的躯体,反而将她傲人的春光点缀得更妖娆,那雪玉般的肌肤,只消匆匆一瞥,便可令人心旌摇荡,不能自己。
“你为何不出来?”
多琵的声音再次响起,添了抹娇嗔的味道,更显多情。
一根细丝从轿帘中飞出,缠上了多琵白嫩的手腕,却是沐清臣扯开了衣袖的线头。凝神感觉细丝上传来的脉搏,沐清臣脸色微沉,终是出了轿子。
他站在轿门边,立着不动,似笑非笑。
多琵冲他妩媚一笑,缓缓上前,牵住他的手,牵着他往软榻走去。
沐清臣放松身体,由着她牵引,由着她一把将自己按在软榻上,由着她的发丝轻轻撩拨着他的脸,由着她引人犯罪的********磨蹭着他的身体。
多琵紧贴着沐清臣,却感受不到沐清臣的渴望。她妩媚一笑,娇滴滴起身,斟了一杯酒,递到沐清臣面前,沐清臣接过酒杯,一仰而尽。多琵再倒一杯,沐清臣再喝光,多琵又倒,沐清臣又喝……多琵倒得手都酸了,沐清臣脸上却毫无醉意,多琵终于轻轻叹了口气道:“多琴说你酒量很差。”
沐清臣道:“是么?”
多琵媚笑一下,咬着沐清臣的耳朵道:“我真不知道他是个骗子,还是你是个骗子。”
沐清臣似笑非笑道了声“哦?”
多琵眼睛瞧着沐清臣,似乎要滴出水来,她一字字轻轻道:“我原本想借借酒神的力,好来成全你我的好事……”
沐清臣道:“为何不继续,我现在正是酒到杯干,来者不拒。”
“来者不拒?”多琵的语声越来越慢,她的眼睛柔得发腻,风情入骨,她的手缓缓抬起,将身上的轻纱轻轻褪去,嫣然笑道,“那么我呢,你拒还是不拒?”
沐清臣的眼睛凝视着多琵的眼睛,眼睛里的媚色比之多琵犹胜几分,他的手轻抚多琵的脸,多琵舒服地闭上眼睛,忍不住轻轻地叹。
沐清臣的眼睛往下轻瞄了一眼多琵的胸部,手掌滑下,轻抚多琵的美背。多琵忍不住轻哼一声,伸手环住了沐清臣的颈项。
时间似乎过得很慢,多琵的背因着沐清臣的抚触生出一粒粒小疙瘩,沐清臣又瞄了一眼多琵的胸部,眼睛的媚色被一抹恼意盖过,又很快恢复了媚色。一晃神间,唇上一润,却是被多琵强吻到了。
就在这时,沐清臣眼睛一亮,大手一把按在了多琵的胸部上,两根银针从指缝间穿出,钉住了多琵胸口凸起的一处青筋。沐清臣双手用力一挤,一条紫色蛊虫破体而出。多琵脸色一白,怔怔看着沐清臣手里的蛊虫。
沐清臣叹息道:“先把衣裳穿上吧。”
多琵苍白着脸,离开沐清臣的身子,也不捡起衣服,只是木然坐着。
门外传来了一道华丽的声线,说其华丽,是因为这声音一听就让人不自禁地联想到富贵多金的意味儿:“沐公子果然名不虚传,我这小小蛊虫当真在你面前献丑了。”
沐清臣叹了口气,捡起地上的轻纱,看了看半透明的衣服,他皱了皱眉,脱下自己的长衫披在多琵身上:“我们走吧,多琴在外面等我们。”
多琵摇了摇头:“你们先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沐清臣叹了口气,复又坐下。
多琵道:“你先走。”
“可是……”沐清臣知道自己让她尴尬了,可是让她一个人留在这里,他又怎能放心。
“沐公子但请放心,兰序若要下蛊,非得受者哭着求着兰序不可,你不妨问问……”
“闭嘴。”多琵大喝一声。
沐清臣隐约明白了兰序的意思,他也不戳破,道了声“如此有劳色林公子”便起身离去。
待沐清臣离去后,兰序惋惜道:“你那般喜爱他,用你们俩养劫若当真再合适不过,只可惜,啧,又死了一只蛊虫。海姑娘啊海姑娘,你这琵琶是不必带走了,我看那扫把倒是挺适合你的。”
向多琴报了平安,让他在外面等着多琵。沐清臣匆匆赶回萧府,直奔萧衍住处。只见二老正在修花,房间里哪里有萧重柔的身影。
沐清臣皱了皱眉,按捺下性子,道:“岳父岳母,柔儿呢?”
萧衍道:“出去了。”
沐清臣沉声道:“我不是……你们怎……唉,柔儿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