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海突然觉得浑身发冷,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却发现原来是自己靠在一侧的石头上睡着了。
天上有一轮圆月,没有云,月亮反射着太阳的光辉,又在大地上撒下了一层银色的光,让陆海隐隐约约能够看到周围的阴影。
面前的篝火快要熄灭,只有手掌心大小的火焰还在苟延残喘,似乎下一刻就要被风吹灭,陆海赶紧从旁边丢了几根木头进去,却差点把最后一点火苗压灭,捣鼓了半天,把那些不干的木头挑出来换成干的,火焰终于重新升腾起来,陆海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故事会》摊开掉在了地上,陆海既庆幸唯一能作消遣的这本书没有掉进火里,也庆幸睡着的自己没有一头栽进火堆里,否则到时候可就恐怕不是破相毁容那么简单了,大概就不用继续往下赶路了。
“咳咳......”
陆海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往后稍微退开了一些距离,躲开了升腾而起的烟雾。
重新燃起的篝火烟气很大,实在是因为陆海丢进去了太多刚砍下来的木头,本来如果陆海醒着,那么就应该尽量慢地将那些不干燥的木头丢进去,让其余的火焰将它烘干以便于燃烧,谁知道他不小心睡着了,原本剩下的干燥木头又不够多,这才弄出了这么多的烟。
陆海站起身来,把书放回背包里,打算再去周围找寻些柴火,突然看见了几双闪烁的眼睛,被火焰照着,反射出橙色的光芒。
心脏狠狠跳动了两下,陆海又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稍微挪开了一些距离,直到火焰的光芒没办法影响到他的视线,这才仔细往刚刚发现的位置看去。
没错,那是三双眼睛,如果陆海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狼的眼睛,印象里狼的眼睛应该是绿色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火光的缘故。
似乎是发觉被陆海发现了,那三只狼往前靠近了一些,呲着牙从喉咙里发出了低沉的声音,鼻子上方的皮毛皱成了一堆,留下很多杂乱的阴影,毫无顾忌地展示着自己的凶狠和残暴。
陆海拿起了放在一边的斧头,重新靠近了火焰,如今看起来,这些狼确实怕火,他们仅仅是稍微靠近了一段距离就不肯再往前走了,周围有狼的啸声,而且似乎离的很近。
预料中最糟糕的情况终于出现了,没有找到人烟,也没有找到可以睡觉的安全场所,被狼包围,虽然狼怕火,但是剩下的木柴不足以支撑一晚上的消耗。
唯一的好消息,是这里背后的一座山,让陆海不至于被四面包围,虽然这一点也没什么太大的意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适应了火焰的缘故,那三只狼又靠近了陆海一些,这让陆海相当紧张,同时,似乎有更多的狼包围了过来。
真正看到了狼的样子,陆海才确定狼和哈士奇长得一点都不一样,除了毛色有些相似之外,哈士奇和狼的气质简直是天壤之别,陆海曾经想过养一只哈士奇做宠物,后来经过慎重考虑还是放弃了,主要是看过了太多有关于哈士奇的视频,陆海觉得租来的房子还是不要让哈士奇帮着拆家了,而且这种狗的智商实在是堪忧,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
陆海也不知道为什么被狼包围的情况下他还能想到哈士奇身上去,明明心跳的很快,陆海却怎么也忍不住胡思乱想。
要想安全的度过今晚,陆海依旧要想办法让火焰持续燃烧一晚,咬咬牙,陆海一手拿着短小的斧头,一手从火焰里抽出一根正在燃烧的木头。
周围有风,木头一端的火焰随着风不断摇摆,陆海很担心它会不会被风吹灭了。
陆海记得背对着山的方向,往右稍微偏一点的地方有一堆干枯的野草,这种枯草用来引火还可以,但用来当作燃烧的材料就不合适了,他们燃烧得太快,还比不上收集它们的时间,不过,本来陆海就不打算用他们当作燃料。
粗糙的火把并没有被风吹灭,陆海压低火把,让那些火焰和狼的高度持平,然后慢慢靠近那三只狼。
“去!去!”
口中发出大声的呼喝,陆海挥动着火把,让火焰在漆黑的夜色下连成了一条线。
三只狼果然被逼退了,不过有一只狼很聪明地绕到了一侧,让陆海不得不时刻注意着不同的两个方向,这令他更紧张了,万一从没有注意到的方向扑过来一只狼,陆海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行。
好在没几步就是陆海记忆里那片枯草的地方,陆海没有犹豫,直接用手中的火把点燃了那些干枯的野草,然后向后撤开两步。
枯草开始燃烧起来,并且迅速向前方蔓延开来,但是陆海知道这些火焰并不能持续太久,现在并不是秋天,干枯的野草也就只有这么一块,或许是因为缺水,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缘故,周围的野草依旧生机勃勃,最多被火灼伤,却一定没办法燃烧起来。
不过这就足够了,正面的两只狼被突然燃烧起来的火焰吓了一跳,一只转身就跑,另一只被燎燃了毛,呜咽着跑远,发出的声音把陆海吓了一跳,差点就把手里的斧头丢出去了。
火焰依旧在燃烧,也许是被之前那只狼的惨状给吓到了,绕到另一侧的狼同样转身跑远,留下了充足的空间。
陆海几步跑到一棵低矮的树跟前,放下另一只手的火把,用手中的斧头死命砍着树干,这棵树是陆海白天看到过的,作为方圆一公里之内唯一的一棵树,陆海没舍得把它砍掉变成柴火,现在自然是相当后悔。
斧头砸在树干上的声音“梆梆”地传出很远,头顶的树叶不断地往下掉,等到陆海忽觉心悸的时候,整棵树终于从根部断开,陆海拖着树干的部分果断撤回了山脚下的篝火旁,连之前丢下的火把都不要了。
等陆海回到篝火旁的时候,又有三只狼围了上来,最开始被烧到的那一只并不在其中,至少新出现的这三只狼,身上并没有任何烧焦的痕迹。
这棵树的品种陆海并不知道,他只知道书上没长任何果实,叶片发苦应该不能吃,不过这棵树并不大,和陆海之前砍下来做桥的那几棵树根本没法比。喘息了一会儿,陆海开始处理这棵树,去掉叶子,用斧头将树干砍开,尽量分割成比筷子稍大一点的大小便于燃烧,这些工作耗费了陆海很长的时间,还好,那些狼也没有贸然靠近。
陆海实在是不太清楚狼这种生物的大部分习性,唯一记得的,就是千万不要和狼比耐力,它们会将猎物的体力耗尽,再用最小的代价获得一顿美餐。
所以,这个时候应该在篝火不会熄灭的情况下好好睡一觉,至少让自己休息好,能够在第二天继续前进才对。
可是,在群狼环饲之下,陆海却不知道要有多大的心脏才能够睡着,一闭上眼,陆海就只能回忆起纪录片里群狼捕食的场景,全部都是一片血淋淋。
特别是这里连个帐篷连张床都没有,身后的石头又冰冰凉凉完全没有温度,唯有一件大衣聊以慰藉,却仅仅只是慰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