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湫翎看着东皇玄霄,神色紧张。
“翎儿,我想,你也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东皇玄霄走到窗户边,掀起了帘子,缕缕残阳射入室内。
“师父,我知道。”湫翎看着天空中的一轮残阳,射出那血色的光。想起来徐清风身上已经变成白色的蔷薇花,不禁打一个寒颤。
“那,师父,变白的蔷薇花意味着什么?”湫翎鼓起勇气问道。
“蔷薇花是血族的特征,也就是代表,颜色越深法力越强,太弱的话,很可能危急生命。”东皇玄霄倒了一杯茶水,放到湫翎面前。自己起身去找了一本古籍,轻轻拂去灰尘,上面写道:祭司之史。
“我今天叫你来有两件事,一来,你也长大了,很快要继承祭司的身份,对于你们妖族来说,祭司的权力是很大的,可与妖王相互制约,身份也是至关的高贵。一般来讲,每一任祭司都由我来教导,直到你们任位。而由于时间之短,你们狐族的性格之孤僻,我很少记得几个……”东皇玄霄摊开手无奈的笑笑。随后继续说道:“但是你和一个孩子,让我铭记。”
东皇玄霄翻开书,缓缓的说:“一般的小狐妖来到我这里,学上个一两百年,任位,然后选择下一任祭司,直到他死去,下一任再开始上任。
“如果孩子年龄太小,就比如你现在这样的,祭司之位目前还是空着的,若不是你那时候强迫自己打开两尾,恐怕现在妖界早已经乱了套,犹如当年湫渝选择你为下一任祭司时一样。”东皇玄霄手停住了,将书推到湫翎面前,对他讲述他的身世。
……
“所以,由于你本身是只小灰狐,即使二娘娘生前再多么受百姓爱戴,你要成为祭司,免不了风言风语,免不了小人算计。然而只有你自己变强了,你才能保护自己,以及你想保护的人。”
东皇玄霄说到这里,看看窗外的天空,一朵朵云缓缓舒卷开来,天界的星河,一片紫一片粉,时不时有几颗流星划过。
“虽然相比修影他们而言,你已经长大不少,但是还远远不够。我不能一直护着你,就算我可以护你一世,那第二世又由谁来护你?孩子,这就是你的命。”
东皇玄霄说着,眼角有些东西在闪烁,但很快消失了。
“好了,来坐坐吧。”东皇玄霄领着湫翎走出屋子,来到屋外看着星空。
“翎儿,还记得吗,当年我刚带你来东界,那时候你还小,每天晚饭后就来找我,坐在我腿上,我们一起数星星……”东皇玄霄说到这里,噗嗤一笑。他看了湫翎一眼,一丝难过闪过:“翎儿,你那时候很爱说话……”
“师父。”湫翎看着天空,呆呆的说着,“没有办法救清风吗?”
“明日你带她去找血族公主,她或许会帮你们。就这样吧,孩子,你先回去吧。”东皇玄霄说着,甩袖走进屋内。
“师父。”湫翎轻轻的叫道,但是很快转身离开了景玖殿。
东皇玄霄望着他离去的身影,默默叹气:孩子,我知道你小小年纪经历了很多,但你必须要活下去,而且作为是变强的,耀眼的湫翎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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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调,这就是湫翎的故事啊?”徐清风翻着衣裳,展开了被褥。
“嗯,我只听哥哥说过这些。”白古调换着衣服,拉着清风说道:“走吧,洗澡去。”
“这么说来,湫渝前辈和白岫前辈的故事可真凄惨……相爱的两人还没在一起就……”徐清风说着,无奈的摊开手,拿起一个梳子梳理着头发。“倒也只能因为有缘无分了吧。”清风缓缓地说着。
“清风,你到底喜不喜欢湫翎呢?”白古调再次询问,然而这次她反是一脸严肃。
“这个这个……古调,我想好再告诉你吧。”徐清风尴尬的转过头,梳好头发后打开了窗户望着对面的屋顶。微光下,一位白衣少年若隐若现。
簌簌——
“哎呀,吓死我了!”徐清风大叫一声,她无语的看着眼前这个少年,晚风吹拂着他的一袭黑发。“你干嘛啊湫翎!大晚上的!”
“噗,我有那么吓人吗?”湫翎爬在窗户前,从怀里掏出一朵花来。
“给你。”
“嗯?哪儿弄得蔷薇花啊?”徐清风惊讶的问,这儿可是天界!蔷薇花一般在鬼界。
“捡的。”湫翎轻松的说道,索性站到了窗台上坐了下来,修长的腿自然的耷拉着。
“你大黑夜来就给我朵花啊?”徐清风找到一个瓶子,将蔷薇花插了进去,放在了床头。
“刚从师父那出来,抄书室不见你们踪影,顺道来看看。”湫翎揉了揉眼睛,懒懒的打哈欠。下一秒凑到清风脸前,刮了一下徐清风的鼻子,嘿嘿的笑着说:“顺便看看你这个小傻瓜有没有好好睡觉……”
“呼?你说谁傻!”徐清风捏起法咒往湫翎身上怼。
“哈哈哈……”湫翎翻个身跳到一颗树上,震着树叶沙沙作响。随后他站起身来,恢复面无表情,说道:“早点睡吧,明早我带你离开这里。”
“嗯?”不等徐清风问完,湫翎闪身离开。
“啧啧啧……”一直安静的白古调发出诡异的声音。她手中拿着扇子,合了起来,说道:“平日里冷漠的面瘫只有在你面前才会是这么活泼啊……”说着,走到徐清风面前,用扇子打了一下她的头。
“睡吧,晚安。”
“!?不洗澡了?!”
咔哒——
白古调熄灭了灯,懒懒的伸个腰,却不小心踢翻了自己床头的箱子。这才又手忙脚乱的开始收拾,一边收拾一边说:“清风,开灯啊!”
“天界的灯我怎么开……”
咔哒——
白古调收拾着,还不忘抱怨几句,唉声叹气中,一瞬间,她愣了一下。目不转睛的看着一张长条的白布,上面写着:笠。
白古调缓缓捡起,轻轻拂去灰尘,却没发现徐清风早已经睡熟。
“荷笠哥哥……”白古调皱皱眉头,自言自语:“你该不会已经忘了我了吧。”说着,将布条缠在了手腕上,露出那明显的字来:笠。
“也不知道我给他的凤羽还在不在……”白古调看着布条发愣,回想起小时候他们在西界相遇,不禁笑了起来。
那时候,两人都还小,白古调也还没来东界。当时鬼界和妖界内乱,湫渝去世,天界忙的团团转。作为当时鬼将首领的荷茆,自是带着儿子荷笠来到天界商量战事。
白古调虽是天界公主,却是男孩子的性格,不仅留着一头整齐划一干净利落的短发,还喜欢上树摘果下河摸鱼……天界人对白古调的议论更是参差不齐。某天,天界开了场宴会,各界代表前来赴约,这就是白古调和荷笠的初遇。
会议圆满进行,由于在结束之时有人故意找茬妄图破坏会议的顺利,表示天界的下一代都不学无数,以白古调为首,整天不干正经,以此为由拒绝和平。
这时候天界人选择了沉默,无人帮她辩解。
“为什么?”年少的荷笠站了出来质问到,随即继续说:“为什么要以你们的眼光去看待我们这些孩子?什么叫疯癫?女孩子不可以活泼吗?有哪位先人立规女孩必须怎样,男孩必须怎样了吗?”
荷笠的一席话,众人窃窃私语讨论他的身份。毕竟这种场合,说错一句话都会引发一场大战,而他年龄尚小却敢站出来说话。
“没人说话是吗,好,我继续说。”荷笠走出一步,站到中央,对着刚刚反对和平的人说:“这是人家的天性问题,而且,人家法术也很高强,你又凭何武断人家不学无术呢?”说着,眨眼间的功夫拔剑架到古调脖子上。从中央转移到大殿的角落,仅需眨眼的时间。
白古调见状立马召唤出扇子,一个转身逃离刀刃,挥手翻转着扇子,展开后向荷笠扇去光波。
荷笠故意闪开,将光波引到墙上,一阵强烈的磁场出现,波动着,墙壁上出现了两道长长的裂痕。又长又深,仿佛在嘲笑那些说她学术不精的人。
荷笠又走回中央,厉声问道:“这下,谁还想说她不学无术?”……
白古调收起回忆,想到那时候荷笠为自己辩护,才意识到,荷笠为自己,反对的是全世界啊……
那天之后,白古调问荷笠为什么帮自己,荷笠只是淡淡的说:“跟随内心意愿罢了。”
临走之时,白古调予他一个凤羽吊坠,荷笠挠挠头,把自己胳膊上缠着的布条送给了白古调。
“这是我的象征,我,没有其他东西可以送你了。谢谢你的凤羽。”荷笠笑笑,原本惨败的脸上泛起些血丝。随后他摆摆手,离开了。
白古调看着他离开,握紧了布条,大声问道:“荷笠,你还会天界吗?”
原本奔跑着的荷笠停下脚步,转身对白古调说:“古调,我一定会来的!而且,你要记住,白古调就是白古调,你是个很特别的女孩!”少年的黑发在空间飘散,摆摆手,离开了。
这时白古调身边飞来一只凤凰,化身成人形。对白古调说:“小妹,你是不是喜欢他啊?”
“哎呀,哥,你瞎说什么呢!”白古调看看手中的布条,抚摸着那个字:笠。
“不喜欢吗?不喜欢还送他你自己的凤羽?”白洂?托着下巴看着白古调,继续说:“可惜我今天上午不在啊,没看见我妹夫救我妹妹~而且你也真是的,我和母亲不在半天你都能被别人揪住把柄!父亲碍于身份无法问你辩解,你自己不会怼他们吗?……”
“啊啊,好了好了哥你快安静些吧!”白古调跺跺脚,起身要回去。
“好好好。”白洂?搂着白古调,继续说:“诶,老妹,你要是真喜欢他,哥明天就给你提亲去!”
“好了哥,哪有女孩子去提亲的,真是……”
“哈哈哈……”
白古调放好布条,收起回忆,揉了揉额头,自言自语:“哥,我想你了。”随即躺在床上,眼角银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