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一下,他就会死。”
食指按住扳机,男孩拇指于击铁上来回划动;而可怕的,是那眼神:充斥着杀戮兴奋的躁动,配合嘴角上钩的弧度(?舌头似乎在不断舔舐牙齿),令人不寒而栗。
精壮的肌肉不时绷紧,如正获得着泵感;古铜色肌肤分外诱人......男孩认真起来,好帅啊。
卢克.布莱登是典型的美裔,平常爱笑,待人平和,仿佛从不可能和谁发生口角......刚认识他时,我真觉得眼前的男孩过于稳重。可事实很大相径庭:撕破伪装的善,卢克心里藏有怪物,释放出野性时,他告诉我——刚刚打倒三名企图侵犯我的流氓——从没打输过一场架。
我以为自己会开始讨厌他,可没想到......陷得却更深了啊。
没经过正式训练,可他所持的技巧,绝不逊于任何职业搏击手:那是在千百次跌倒,爬起,灵活应变下的总结。发现隐藏的天赋后,男孩开始对我敞开,他曾瞒着家里混迹街头,不顾酒绿花红,却沉浸其中;他会蓄意挑衅看上去...很会打(?)的人,随后将他们痛扁一顿。
一次谈话忽然从脑中浮出,却来源不明;开玩笑说,像是...很多年前了啊。
“有天晚上,我和某人结了梁子,几分钟...几分钟足以从简单的口角冲突,发展成恶性斗殴。他从口袋里抽出来把折刀,那样子像在说当晚就要解决我。”
“可,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啊?”
“只让你知道,宝贝...”他将我搂住,浑身散着深沉的香。“面对任何疯子,我都没退缩过。我有渴望变强大,并非为了世界第一,刚好能保护你就好。”
“诶,干什么突然说这种话——”
“我家以前和什么组织有仇,那头子强迫我家做过笔交易...不平等那种:他们交易永远拿人做筹码。
“组织给政府好处,国家动不了那群混蛋。老爸没同意他们的要求,就被威胁把孩子交出去了事。”
“那—那你不会...等等啊,你是说...”
“我有个哥哥,老爸提到过。我们家人有些,怎么说呢,”他叹了口气。“很会搏斗。”
“基因问题嘛?”
“不知道,也不在乎。”他看着我,眼神带笑。“但是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会安全的——
“因为有我在。”
啊.....我又在出神了。
这些事情,似乎就发生在昨天,但认真回忆,好像经过了几个世纪啊。
“异端,请遵循主的引诱!”萨蒂打算从地上爬起,看到对准自己的枪口,又缓缓坐下。
“放下武器,代罪者。教堂内不容争端。”声音主人是手持柴刀的男人,脸在风帽下是一片黑暗。
“哼......”
他在笑。
“你在自找灭亡,主随时凝视着。教堂是其眼线,若不祈祷赎罪,继续犯错——”
“闭嘴!”卢克将击铁扣下,响声清脆。“先给我说明白,那人怎么死的,还有为什么外面的怪物不把你们当目标。”
“那你离主无余地——”
“代罪者!”萨蒂声音颤抖,双手合十,似乎在恐惧...或是哀求。“请听取此言,年轻的代罪者!前往主听得到之处,告诉他悔过!提奥,做过违背主意念的事,主便将其清除;外面的‘怪物’无非是臆想!相信主,年轻的光不该就此陨落!”
“你怎么知道它只有一个解释,宗教呆子?而且,主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卢克用眼神示意玻璃上的彩绘,“长翅膀的斯巴达?”
“吾等见过,主的威严。”
“主会制裁,会原谅;若诚心忏悔,他将洗去罪孽。”拉森说道,同时走上前和萨蒂站到一起。
“你若真心杀戮,代罪者。”拉森眼神冰冷,毫无感情的声调如于颅内作响。“开枪,屠杀主的使徒。报应或救赎,掌在你手里。”
“啊......愿主的恩赐助你摆渡。呵呵...”戴风帽的男子语气怪异,带着说不清的讥讽。
“加隆!”一旁沉默的马尔科忽然嗔怒道。
“啊,啊——主的意安排如此...点到为止吧。”
加隆嘛?他对主,似乎保留自己的见解啊。
“你好像认准,我不会把子弹放进你光头里啊。是吗?”
“做你该做的,代罪者。”拉森依旧冷静如初。
“哼......”卢克笑容咧得更开,“那是你自找的啦......傻东西,你的主到底,是很没用啊!”
他将枪瞄准;空气像绷紧的绳勒住喉咙,令我窒息。卢克变得好可怕...像给什么附身般:这般吓人的他,我还是头一次见到。
“乒!”
枪声响起,我随之惊叫,闭上眼:心中已做好准备看见拉森炸裂的头颅。
预备好的血腥味,尸体,冲突并未发生。我把眼睛完全睁开,拉森完好地站在原地,而卢克手中的枪冒着烟:子弹沿拉森脸颊飞过,冲向教堂的门;淡淡划痕泛于拉森脸上,向外冒出鲜血。
“账回头再清,等结束后。”男孩放下枪,四位成员没有任何举动。片刻沉默后,他接着道:
“帮帮彼此,我们需要对方活着。”
拉森闭眼片刻,之后退到一边,眼神不时瞟着萨蒂和卢克。
“你知道,代罪者,”萨蒂站起来,语气听不出放松抑或紧张。“教堂起名的原因?”
卢克摇摇头。这问题...正是我曾在心中思考过的。
“原本,这里是九位领袖的陵墓。九国联军领袖们在此庆祝胜利,他们以为战争结束了,好好地放松着自己。他们差点打赢了旧顽固势力,是平民眼里的‘大好人’
“可是事前,首席领袖的妻子,串通旧势力残党,出卖了他们。之后,九个领袖于当夜被施了法的乱箭射死,尸体不忍一瞥。他们死了,连着胜利,国家,人民......在乎过的一切走得彻底。
“于是至今,政府由主统治,代罪者。主是领袖,通过教堂监视世间。凡他所为,为的是长远之策。吾等只需配合。”
“是这样的吗......”卢克说着转过身,随后将头偏在一边,“怎么去见你说的主?”
“只在倾听祷告,忏悔时可于他对话——”
“就是说啊,”加隆接过话,“要前往那里才能做到,呵呵......”
我们走向告解室。